2006年12月31日 星期日

元旦的天光

在一場唏哩呼嚕的煙火之中,台上與台下,雜亂的人群們歡樂地倒數,然後在與我的明明很準時的手錶相差了兩分鐘的情況下,告別了2006年。



品冠走下台來,看著我一直傻笑,卻不說話。我問他笑什麼,他還是笑,說:「呵呵呵...感覺...就這樣啊?就這樣跨年了嗎?好像有點隨便...」然後我們擁抱,互道「新年快樂」,在持續霹哩啪啦放著煙火的新竹縣政府前。



就這麼跨過去了。回程的高速公路上,我一直在奇怪:自己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往年的此時此刻,我該待在昇哥的場子裡。今年,因為一種責任感,或者義氣之類的東西,加上一些陰錯陽差,我沒有與昇哥一起倒數。



終於人生面對更多的選擇,在選擇裡,漸漸放掉了一些自以為永遠放不掉的什麼。



2007年的第一餐,是一瓶啤酒,一碗粥,一些可口的小菜,與三個工作上的朋友。



然後到信義新光三越,給瘋狂的樂團、狂熱的人群們拍照。一拍拍到早上八點,2007年清晨的第一道曙光,迅速襯藍了天空。好個萬里無雲的日子。



騎車回家的路上,腦袋空空的。滿地是隔夜的紙屑,街道上空空蕩蕩,而我過了一個特別的跨年夜,用徹夜不眠迎接2007。可我想,其實我對什麼也都不那麼深刻了。我正在厭倦一些什麼吧。



是該好好的睡一覺了。



新年快樂!所有知道我的名字的朋友。

2006年12月25日 星期一

一封信與三個素昧平生的朋友



(2006/12/24 上海大舞台)



耶誕節前夕,大家忙著採排準備晚上的演唱會。下午我一個人回旅館房間拿東西,剛好有點時間就上網看看,收到一位長輩朋友的回信,讀著讀著,竟然激動的流下眼淚。



前夜我寫了封信給她,一年半沒見,我跟她說了我這些日子的心情與體會,她的回信裡,好透徹精準地說出了我的處境與心情,並且給了最切中要點的建議和鼓勵。



「拋開成功的假象,才能活出生命的真滋味。我想三十歲以後的每一天,都該是妳站在妳自己的舞台上,主持妳自己的宴會。有一兩個觀眾知音和一兩千一兩萬是一樣的。因為妳要分享生命經驗給別人的心情是一樣的。」這段話讓我熱淚盈框。



她怎麼可以那麼清楚,那麼清醒,那麼準確。她一直是一個低調的文人,可我沒想到,原來低調真能使人擁有深刻的智慧。她真的明白我的心情,知道年近三十(而我並未告訴她)的我會有怎樣的焦慮。



我關上電腦,走回演唱會場。一路上心情變得篤定許多,好像虛浮的心上被輕輕放置了一個暖暖包,暖著冬日裡我的無所適從。關於未來,還需要再想清楚;但這長輩的這一封信,讓我知道有個人真的很了解我。





(曲終人散)



一場激情的演唱會,曲終人散之後,很快又回到了寧靜與空寂。耶誕夜,很高興可以跟許多人一起度過。一整個HIGH完之後,我一個人離開會場,走回飯店。



夜風凜冽,走到一半,後面傳來腳步聲,越來越接近我。其實滿習慣這樣的聲音,因為在這種場合,總是會有成群的歌迷從我旁邊擦身而過,往前追逐搭乘車子離開的歌手....但這一次,沒想到的是,腳步聲在我身邊停了下來。



「請問妳是黃婷嗎?」

「是啊。」

「可以請妳幫我簽名嗎?」

「嗄?我的字很醜說!」

「沒關係的。」



於是我有點尷尬地,替一個可愛的女生簽名,她身邊跟著她的朋友。那朋友說:「我們有在看妳的部落格,要加油喔!」



唔....為什麼看我的部落格,就可以在路上認出我?真是太厲害了!我明明很低調呀!



但是心裡還是覺得感動。因為覺得眼前這兩個素昧平生的朋友,真的是用一種很真誠的態度,在跟我打招呼。我覺得有這樣的讀者,非常開心。



跟她們說了再見,我又慢慢走回酒店。一進電梯,跟著進來一個陌生女孩,她看到我,頓了一下,突然又迸出笑容:「黃婷,妳好。」



咦...又是一個神奇人。不過有了之前的經驗,我可以好整以暇地回應:「妳好。」

「品冠的專輯很好聽。妳的文字也很好。」

「謝謝!」我滿懷感激,這人太有氣質了。被這麼有氣質的人誇讚,感覺真不錯。

然後她就離開電梯了。臨走前我們微笑道再見。



我懷著有點虛榮與愉悅的心情回到房間。還有一點點感動。雖然不知道低調的我,為什麼那麼容易被認出來,但這三位素昧平生的朋友,在這樣一個耶誕夜,真的讓我感覺溫暖。



去年的耶誕夜,很難過的在上海度過;今年,卻懷著一種淡定的心情。



這場演唱會結束,我感覺有些東西也要結束了。但是我想我會勇敢的去面對。面對生命中每一次的聚散離分,在每一個當下不離不棄。





(我很喜歡這張照片的神情)

2006年12月23日 星期六

上海,沒有想法



(2006/12/23 上海萬體館外)



大半年沒來大陸,帶著一堆未完的稿債,與一個空白的心情。昨日,下飛機後進了燈光依舊陰暗的機場,出機場看到熟悉的濃重的霧、灰蒼蒼的天空、清一色軍大衣的人們...這一切竟然給了我奇妙的親切感。



心情真的相當空白。這兩天沒事在上海街頭閒逛,走了很多路。一個人,一直走,從來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去,就只是想要走路而已。四處看看,胡思亂想,想我是怎麼樣的走到了這裡,往後又要怎麼走下去。



進入十二月,自己也感覺進入了一個混亂的狀態,諸事不順,動力喪失。整個十二月都渾渾噩噩,找不到快樂的理由。公司的人們要來上海開演唱會,我也懵懂地跟來,可是腦中一點想法也沒有。



上海的變化我看不出來。電影院裡也跟台北一樣,上映著《傷城》與《滿城盡帶黃金甲》。晚餐我一個人去吃了前幾天在台北也吃了的茶餐廳。人們匆匆忙忙,而我糊里糊塗。或許其實真的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夜裡看歌手彩排,覺得他在舞台燈光下的樣子很好看。彩完了到他房裡跟他聊天,聊著聊著才想到這是我第一次在上海跟他聊天....但這很重要嗎?好像也沒有。只是感覺跟一個人的相處又走過了一個城市。



上一次來到這個地方,是跟另一群人的另外一場演唱會,嘻嘻哈哈的。而那一群人,現在我都不太見到他們了。想到昨天在上海的PUB裡,kang說,我的人生就是不斷的在告別舊同事。我竟然覺得有點感傷,雖然那其實也都是自己的選擇。可我真的喜歡嗎?



無謂的鳥鳥的心情,我知道那也毋須太在意。只要靜靜等待好起來的時刻就行了。只是卡在一個空窗期,難免覺得這人生無聊至極。就算它是上海也一樣。

2006年12月17日 星期日

各自





終於,當那歌手每年的演唱會依然從未缺席,而我們卻已各自走向自己的人生。那些曾經的預期與想像,慢慢都顯現了它任性的輪廓。終究,我們都沒有變成那個以為的自己,誰都沒有變成那個我們以為的對方。



當年你是最執著於那歌手的、最關心每一個相關訊息的,現在卻已經瀟灑雲遊四海,成為我們之間的聚會裡,最不常出現的一個。



當年妳說要去俄國生活、要去歐洲流浪、要找個異國男人分享人生,現在妳卻已經完全安居於紐約,並且沒有結婚的打算,再也不提流浪的計畫。



當年你就是個熱血的社運青年,現在也許還是,但我卻很久沒見你穿休閒服,每次都西裝襯衫講話像個IT新貴;社運還是談論的,可已經僅止於談論了。



當年妳還在星巴克裡編織著漫無目的的人生幻想,還在說著妳這一生什麼也不想求,還在疑惑著那個男生為什麼會那樣;如今與妳聯繫時,總是關於學術的一切,那年我們都沒想到的一切。



當年你學業、愛情來來去去,低潮的人生裡我聽你說了好多好多;如今你安穩念博士,女友感情好,我們很久沒談心,當年曾吵嘴的話題,現在你告訴我已變成了政治冷感。



當年你總邀我去每一場簽名會,跟我聊每一首音樂,說著你的導演夢;如今你的心思就只在一群小孩子身上,導演夢變成偶而提及的往事如煙。



而我,總是召集大夥兒聚會的我,曾經離博士最近,現在遙遙無期;曾經以為自己會是最超然物外的隱士,如今卻在複雜絢爛的圈子裡,比你們每一個人都還要入世。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入世的一個人。曾經我在那歌手身上學到的人生的圭鎳,是逍遙自在、豁達看透,可現在我卻在複雜的人際裡迷失。



每一次我再度與你們遇見,看著每一個其實依然單純的你們,都會驚訝於自己的世俗與不堪。我不知道為何我會走上這條路,也沒預料你們會走上那條路,總之,歲月漸漸地取得了掌控權,我們都長大了。



都在各自的路上,各自努力。各自成為一個從來沒有想過的自己。而那歌手呢?是的,他也變成了我們所沒有想過的樣子,而他從無所謂。



2006年12月12日 星期二

這一生大約就這樣了吧



(20060831)



今天聽到一些數據,忽然覺得有點沮喪。就開始想,我這一生,大約應該就這樣了吧。這樣渾渾噩噩地寫東寫西,這樣遊遊蕩蕩地沒名沒份,這樣馬馬虎虎地賺不了什麼錢。這樣平凡,這樣無謂。



應該還是在不久以前,曾經有過好天真的夢想,以為自己會靠文字闖出一片天,以為總有一天,能夠光是靠寫寫寫,就可以賺到一輛自己的車之類的。等到在現實世界翻滾一陣之後,就知道自己離那想像的一切有多遙遠。遙遠得無力去伸手。



開始認命,開始放棄,開始隨性。事實是,除非我真的看開了離開這一行,除非我終能了解興趣與充裕生活必須得分開,除非我認清努力拋下一切而去賺錢的必要性,我還是就只能這樣了。庸庸碌碌,自欺欺人。



當有了這樣清晰的念頭之後,可能反而釋懷了。我還是挺相信命運的。終究這一生學的不是賺大錢的技能,也沒有大紅大紫的命,註定是個僅擅長於碎碎念的所謂文人,那就這樣吧。



大約也就是這樣了吧。

2006年12月10日 星期日

大麻



(2006/2/27 台北捷運木柵線,雨的氣息)



看到電視在炒藝人吸食大麻的新聞,想到我認識一些朋友,曾帶我吸食大麻。那是寒冷的冬夜,在一個陌生會飄雪的城市,大家聊著聊著HIGH了,有人珍而重之地拿出大麻來(跟雪茄差不多),當眾分享。



我不會抽煙。朋友立刻熱情地表示要教我,如何吸氣、如何將煙含在嘴裡、再如何吐出...我試了幾次,也不知道是否成功,只是感覺有團暖暖的東西在嘴裡哽著,含也不是,吐也不是,相當狼狽。



然後大家開始猜,我抽大麻會有什麼反應。據說有人會變得多話,有人會變得很愛笑,有人會特別悲傷,有人的五官變得特別敏銳...當晚我只感覺腦子是很清醒的,只是夜裡大家圍在一起看「麥兜」的DVD時,我感覺所有的音樂分子都在耳際變得非常立體。



我本來就很愛笑,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麻而更愛笑。我的話一向不少,也並不太悲傷,更沒產生幻覺,只是似乎腦袋變得異常清晰。又或者可能,因為方式錯誤,我壓根兒就沒把煙吸進去過。一切都只是心裡作用,



總之就是那樣一兩次的經驗。也沒人失序,一切都只是因為好玩,因為一群人的聚會,有了分享的理由。



據說大麻在某些國家是合法的。而看看我四周的圈內朋友,似乎也沒覺得那是多了不得的事情。



我開始覺得這事兒就像是賄選一樣。平常大家似乎都感到平常,也沒人特別去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情也就這樣了,反正不會有人受傷害。可一旦有人在追究,就變成了一個issue。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吧。這樣的心照不宣,又這樣的積非成是。





今天有個人瞥著眼不屑地對我媽說:「嘿,妳以為服務就有票嗎?」我忍不住想要大笑起來。原來,這年頭,不買票選舉變成了一個愚蠢的行為。



我可真是越來越搞不清楚這世界呢。

2006年12月8日 星期五

放空



(2006/11/30 Yahoo奇摩公司12F看出去的混亂台北屋宅景象)



差不多結了一個案子,只剩下一些影像剪接,跟零星的外稿,雖然生活依然被填滿,但心情卻開始進入詭異的放空感覺。



不想寫部落格,不想拍照片,不想跟人說話,不想看新聞...只想把自己丟到另一個世界裡,離開眼前的一切紛擾;於是,兩個夜晚在誠品瘋狂買了一堆書,一頭栽進歷史小說、漫畫之中,開始鑽研墨子的身世。



運轉著的世界似乎越來越快速,發生很多事,有人歡喜,有人惆悵;而我唯一有感覺的是中華棒球代表隊在亞運拿的那一面金牌。那個傍晚我與無數人一樣,在電視機前,從比賽的七局之後,心情起起伏伏地見證了一場經典戰役。



真的,人生如棒球,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逆轉,或被逆轉。但是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可能獲得成為英雄的一刻。就像林智勝的那一場比賽,那一支偉大的安打。



今天我回到了高雄,準備進行明天的投票。人生第二次要進入投票所,特地從台北回來,上一次也是。那次我投的人,沒選上。今天搭計程車時,司機說,不簡單,特地回來投票哪。我笑了笑,其實絕對不是因為熱中政治。



只是生命中註定有了這樣一點連結吧。



心情說不上來是好或不好,就是一種,空。沒什麼一定要做的事情,但也沒什麼絕對不想做的事情。對於才結束沒多久的一切,如今想來竟是恍如隔世。年紀大了,感想少了...或者,發表感想的衝動少了,雖然其實內心曾經有滿滿的觸動。



但對這一切,唯一想做的總結,是自己幾天前在日記上寫的一句話:「也許明日我就離開這一切,但真的在今日我盡了力。」



年紀大了之後,看到的人生,慢慢的就是越來越多的,不過如此。

2006年12月1日 星期五

不要理由,只要結果

這兩天工作上發生了一些事情,在混亂、沮喪、緊張、繁瑣的情緒交雜之中,讓我有了一些體悟。



我很難過自己開始覺得,身邊有許多人是不能信任的。也很難過又再度發現,大部分時候,這還是一個單打獨鬥的人生。唯有信任自己,才可以把事情最有效率地做完。



我試著去反省,是不是太不懂得如何與人合作?是不是溝通上面出了問題?是不是沒有去適應每個人的做事方式?是不是太過自我中心?是不是沒有考慮到別人的想法?是不是...



想了好多好多,可到最後還是覺得:我真的有盡力,我真的有勤勞,我真的有試著去體諒,但是太多人做事情習慣於敷衍,習慣於先說大話,然後事後解釋。



問題是,沒有人在意理由、在意你的解釋,「結果」才是最重要的。當一件事情的結果是不好的,理由再充分都沒有用。理由或許可以讓你獲得體諒,但它改變不了結果。



一個無法準時交出去的播放帶,就算有一百個完美的理由去說明我有多認真去完成它,就算告訴全世界我剪了整整24小時通宵不睡還得跟那有如藝術家的剪接師奮戰,那又怎樣?結果還是一樣失去了播放權。



就算拼命去說明,因為溝通不良所以我沒意識到期限,因為誤信人言所以我以為找誰做可以更快,因為沒懷疑剪接師的專業以致於到最後一切都沒如期完成...因為...



有再多的因為,那又怎樣?總之結論是一件交在我手上的事,而我沒搞定。這就是結果。



然後,剛好又遇到好幾件事,發現朋友真的都習慣隨便說說、隨便答應,我才深深體驗到,在這個社會上,遇到一個真正言而有信的人,是多麼不容易。而輕信人言,就是我的不智。



其實也不算有什麼特別的感想,只是覺得,「噢,原來是這樣的,以後要注意」,然後,沮喪過了,反省過了,人生還是一樣要繼續。

2006年11月27日 星期一

後知後覺之原來《夜宴》是那麼難看的啊

昨夜跑去二輪戲院看《夜宴》,絕對是一個失策。因為它使我今早從八點半起床,就開始在電腦前跟朋友幹醮它,還在網路上搜尋相關評論,越看越生氣,一直搞到中午十二點多,都還沒有心情做正事。



《夜宴》就這樣浪費了我整個早上,令我原先打算今早進行的某劇本故事大綱寫作進度,受到拖累,嚴重停滯。吃完一個御便當之後,依然感到疲憊不堪,眼看今日是無法寫作了。



朋友覺得我莫名其妙:「有那麼糟嗎?」想一想,還真是有那麼糟。糟的是,好好的一個中國娛樂片名導馮小剛,幹嘛把自己的作品風格搞得不倫不類,踩著張藝謀、李安的腳步還走得歪七扭八。糟的是,這是我所見過葛優最黯淡的一部電影,但他卻已經是片中最搶眼的角色。



中國近年來甚為風行的「古裝武俠大片」,從《英雄》、《十面埋伏》、《無極》,到《夜宴》終於達到糟糕的頂點,從這部片裡你可以看到所有這類片型的缺點,糟的部分更糟,連爛創意都沒有,然後十分不理解為何中國導演們依然前仆後繼。



我很難過連馮小剛都走上這樣的道路,我希望這只是他的一次意外。虧我還那麼堅持到大銀幕看他的電影。



故事一開始,煞有介事的說,背景在中國紛亂的五代十國,戰亂紛擾云云,但在開場的五分鐘之後,是不是五代十國已經完全不重要,劇情中也沒有人再提起與歷史背景相關的任何事情。這是藉歷史背景,講毫無關連的故事。



排場很鋪張,顏色很豔麗,造型超搶眼,葉錦添掌握古裝大場面的功力,無庸置疑;甚至有心的話,還可以去研究他每種顏色所象徵的意涵,每個場景所刻畫的意義...但是整體而言,空洞。因為劇情不夠力,場景變成空殼子。就像是裡面腐爛的雞蛋,外殼再完美無缺也沒有用。



卡司很吸引人:葛優、章子怡、周迅、吳彥祖,哪一個不是一看就令人心曠神怡的大明星,但全給毀了。葛優的「慢功」依然掌握了他自己的步調,甚至很合電影的步調,但劇本根本沒給他發揮的空間。這個角色前後反反覆覆,忠奸不明,愛江山抑或愛美人?愛權力抑或身不由己?沒有定論,觀眾也沒有感覺。章子怡依然呈現花瓶狀態,沒有任何突破。周迅的角色性格跟她本人一樣討喜,可惜受限戲份太少,也太過於純潔以致近乎白癡。至於吳彥祖,整部戲我只記得他的同一個表情。



劇情前提有經典加持,是哈姆雷特的王子復仇記,然而整個照本宣科,毫無創新,更沒有見解。這樣的故事,拍與不拍有何差別?是的,電影裡呈現了權力與愛情的交戰,但是完全不深入,我想我若回去重讀一下莎劇,感受還比較深刻一點。



不知是否因為劇本脫胎自莎劇,電影感覺也想要像一個舞台劇,所以裝模作樣搞排場,人物吸引力通通消失。對白簡短而做作,弄巧成拙。真要像舞台劇,陳凱歌的《荊軻刺秦王》至少還拍出了極致與氣勢。《夜宴》裡翻來覆去的調性,毀掉它自己的性格。



至於那些莫名其妙的慢動作打鬥場面,老實說,一來我對這樣做作的武術表演全然無感;二來,在這一點上,馮小剛,以你的導演技術和攝影觀念,你真的拍不過張藝謀,請別再自曝其短了。



電影的結局是:全家死光光。坐在漆黑的觀眾上,我的心也差不多死光光。看到那個自以為充滿象徵意義、自以為餘韻無窮的結局,真的很想抓起我的背包把銀幕砸爛。什麼跟什麼啊!好像是小學生作文,用一個半調子的結尾,然後說在「隱喻」。受不了,拍得好爛...



此刻我發現我已經有點太激動了。其實,不過是一部電影罷了。唉。好了,被毀了一個早晨我也認了,寫作進度停滯就當是我便秘。該出門去工作了。

2006年11月25日 星期六

氣死人的金馬獎頒獎典禮(第43屆)

昨夜心血來潮決定在家裡看電視不出門,碰巧看到了東風轉播的第43屆金馬獎頒獎典禮,也就順應著看下去,整個枯燥冗長的節目過程裡,我唯一的感想就是「氣死人」。



怎麼會有那麼爛的星光大道主持人,毫無默契不說,甚至還缺乏互相禮讓的風度;那麼爛的背板設計,那麼不體面的人際場面,整個像是在舉行車展,人物都只是過場。



頒獎典禮的侯佩岑和蔡康永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偶有創意表現(如路克玩偶),但難掩整體的失敗。兩人的對話一點也不幽默,卻自以為好笑;訪問頒獎、得獎人的方式與問題,也像是電視綜藝節目,不夠得體莊重,將整個金馬獎典禮的素質降低。



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為何每年的美國奧斯卡典禮,單靠一個主持人就能串起整場的高級幽默,節目的長度也恰到好處,宛如一個精彩又精鍊的拉斯維加斯賭城秀;而台灣的金馬獎只像是小舞廳的low show。



這樣講,我應該會被主辦單位打死吧。但是真的一邊看一邊很生氣,也難過。也許不能說人家不用心,但是為何我們達不到更高的水準?



不過,雖然這幾年的金馬獎已經讓我興趣全失,但每年在這樣的盛會看到那些認真的電影人,還是覺得感動與開心。無論如何,得到一個獎,就是獲得某一些人的肯定,都是值得高興的。



曾志偉與吳君如的幽默和自然,最令我愉悅。《奇蹟的夏天》拿到最佳紀錄片,很替長期在紀錄片辛勤耕耘的導演楊力州感到開心。態度謙沖的林強,在發表感言時竟然拿出CD做廣告,非常好笑,但也相當可愛。郭富城連兩屆拿到影帝,並非偶然,早在《江湖傳說》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他的表演了,很高興他成功由偶像歌手轉型為實力演員。周迅的影后也實至名歸,她真的認真也努力,《如果‧愛》不是一部完美的電影,距離也還很遠,但它卻是一部很有感情的電影。另外看到《一年之初》的導演鄭有傑,舉手投足風度翩翩,令人心曠神怡;以及全場唯一電到我的吳鎮宇,展現很獨特的酷帥氣質,感覺超好。



另外就是,人不能亂搞自己的外型,就算你是金城武也一樣。



整個節目超過四小時,有夠冗長,看完覺得頭很痛,頗累,還有一點覺得生氣。但是沒關係,永遠有明年。今年不好的,明年改進;今年沒拿獎的,明年還有機會。

2006年11月24日 星期五

【詞作】 我以為 (品冠)

在忙了很久之後,今日終於空下一個星期六,沒事在家用MSN跟朋友閒嗑牙,結果竟然幾乎要吵起來,還是為了一個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的歌手。



因為朋友是該歌手的超級歌迷,我覺得她瘋狂到不太理性,就試圖提醒她不要那麼不理性...後來兩人爭得面紅耳赤。然後我忽然覺得自己真滑稽,難道要為了一個對我而言毫無意義的歌手,失去好友嗎?



我只是以為我可以用客觀的立場,提醒她的出軌。但我忘了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角度看事情,我不一定就對的,我也不了解許多事物的內情與細節。



此時心裡突然浮現一句自己寫的歌詞:「我的以為只是我以為」。



真的,太多時候,我們都太自以為是了。以為用自己的方式,可以得到自己希望的結果。但其實世事大都無法強求,人要懂得寬容與相互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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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品冠【愛到無可救藥】 2006.11.10 滾石發行)

詞:黃婷     曲:品冠      編曲:伍冠諺



妳曾說不想有天讓我知道

妳對他    有那麼好

妳說會懂    我的失落

不是靠寬容    就能夠解脫



我以為我出現的時候剛好

妳和他    正說要分開

我以為妳    已對他不再期待

不縱容他    再給妳傷害



我以為我的溫柔    能給妳整個宇宙

我以為我能全力填滿妳感情的缺口

專心陪在妳左右    彌補他一切的錯

也許我太過天真    以為奇蹟會發生



他讓妳紅了眼眶    妳卻還笑著原諒

原來妳早就想好妳要留在誰的身旁

我以為我夠堅強    卻一天天的失望(卻輸得那麼絕望)

少給我一點希望    希望就不是奢望



我以為終究妳會慢慢明白

他的心   已不在妳身上

我的關心   妳依然無動於衷

我的以為   只是我以為




2006年11月21日 星期二

凌晨四點鐘有傾盆大雨

凌晨四點多,剪接完歌手的電視專輯,出剪接室就看到傾盆大雨。騎著我的小機車,腳下放著一顆硬碟和三卷Betacam深怕淋濕,迎著稀疏的路燈,大雨裡的迷霧,坎坷地往回家的路上。



這一個多星期真的是忙到無可救藥。無法形容的忙,每一刻每一分都有事情要做,從中南部簽唱會、影片剪接、開會,到寫歌詞、寫專欄文章、寫劇本故事大綱,一件接著一件絲毫不停歇,睡眠時間嚴重壓縮,我活在緊張的稿債壓力,和一點也無法放下的工作進度裡。



專輯發行了,卻反而更忙,這真是始料未及的。但還好,忙得很甘願、很充實,每一件事情都是難得的學習,都讓我發現自己更深的潛能。



這幾個月,感覺是要把今年上半年所閒置的一切給忙回來。對我而言,是忙,是閒,都是一種人生,都好。只希望能活得盡力而為,活得問心無愧。



昨夜去健身房跑步,一邊跑一邊看電視,看到胡志強市長被各大電視台反覆播放的簡短發言,看到他說「台灣人民很善良」,看到他痛哭失聲對著鏡頭祈求「請救救我的太太」,我邊跑邊喘著氣,然後感覺喉頭一哽,差點就要在跑步機上哭出來。電視畫面閃過急救病房,閃過哀愁的人群,映照了我心底的悲憫與不知所措。



生命何其殘酷,而我們只能在還可以感受呼吸的當下,卑微又堅強地活下去;懷抱著對這個世界的存疑和依賴,無可奈何地活下去。



我無法如朋友那樣,斬釘截鐵地悲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只能在還必須應付的、日子裡的瑣碎細節中,空出一份小心情默默地祝福。



凌晨五點多到家,雨依舊瘋狂地下著。這個世界依然任性地轉動著。在我於剪接室裡為了一段音樂要fade out幾秒幾格琢磨良久的當下,有人在醫院裡輾轉悲泣,有人在PUB裡如癡如醉,有人剛好想起了我,也有人已經開始忘記我。我在傍晚打了通電話給我的媽媽,告訴她我一切都好,也請求她一切保重。



睡一覺,明天雨也許會停,也許不會;而歌手的記者會我依然要去、企劃的會議依然要開、電視專輯依然要剪、書稿也依然要整理。我為他人揪心的不幸默默祝福,也在自己微小瑣碎的生命裡,靜靜地繼續。

2006年11月14日 星期二

【專訪:蘇照彬】只有自畫像的導演



(2006/9/2x 蘇照彬自畫像)



幫《FHM男人幫》做的訪問,我很喜歡大目這個人,直率簡單。

本文刊登於2006年11月號《FHM男人幫》



《FHM男人幫》蘇照彬QA 20061018 by黃婷



為什麼外號叫大目?因為眼睛大嗎?

因為我的眼睛很小啊,為了補償作用,朋友就這樣叫我。以前在打球的時候,教練還會問我說,你是睡著還是醒著啊?你有在打嗎?



你不相信有鬼,為何還一直拍鬼?

我沒有一直拍鬼。我的電影裡,只有《詭絲》這一部有鬼而已。《三更》裡根本沒有鬼,那個女孩後來死了啊。《雙瞳》也沒有鬼,謝亞理後來被子彈打死,所以她不是鬼,她只是基因突變、有兩個瞳孔而已。你不要問我為什麼她有操縱人的能力,因為這是作者設定的。如果你這樣問,就好像在問,為什麼超人有超能力?作者說這樣就是這樣了啊!這是編劇好玩的地方。



不信鬼,那你信有神嗎?

也沒有。因為到目前為止,我找不到有鬼存在的證據,但是我尊重這些證據以後會出現的可能性。我聽人家說的鬼故事,都是說:「我的一個朋友…」「我有一個朋友的朋友…」從來沒有一個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所以我就會存疑。



所以你是一定要有證據才會相信一件事?

當然啊!你不是嗎?今天如果有人告訴我說,黃婷的體重超過150公斤,我就會說,你拿出證據來啊。如果沒有證據,我就會嚴正地駁斥他。有一次辦公室發生怪事,大家很驚慌,我就告訴他們說:「你們現在大喊三聲:『世界上沒有鬼!』就沒事了。」結果真的,後來發現只是一隻老鼠在作怪。



老實說,你在看國外的恐怖片時,有沒有被嚇到過?

沒有。我的問題就是,我看鬼片都不專心,因為我覺得那完全嚇不到我。沒有邏輯嘛!



你說《詭絲》講的是一個人想要變成鬼的故事。那你想不想變成鬼?你覺得變成鬼應該是怎樣的感覺?

因為我覺得沒有鬼,所以我不想變成鬼。其實有沒有鬼,對我們的生活不太重要,因為你要的是活得快樂,跟那個東西是否存在,沒有關連。做人已經有滿多責任,滿多事情要處理,快樂最重要。



在《詭絲》裡,你完全改進了張震在之前電影演出時的口音、語氣問題,你是怎麼辦到的?

他以前的角色比較被動,當外來有刺激給他,他再被動的去反應。在《詭絲》裡我只做了一件事情是,讓他的角色變得主動,當他必須去主導的時候,他沒有時間想太多,反應就比較自然了。另外他自己的進步也很大,他也到了成熟的年紀,導演有多少功勞其實不敢講。



為何會想到找萬芳來演鬼?她如何給你這樣的靈感?

因為我看過她演的一齣電視劇,金鐘的《冷峰過境》,我覺得她是裡面所有演員中演得最好的。以後我有機會還會再找她。



《詭絲》裡的美女不少。你選擇女主角的標準是什麼?

符合劇情需要。這電影裡需要「強勢、溫柔、年輕」三種女性,她們每個人要對生命的看法不一樣,我根據這些需要去找演員。



大S掛第一女主角,戲份卻挺少的,她有沒有跟你抗議?

有啊,我刪掉了她跟山口洋介的一場激情戲。她就問為什麼,我就說劇情考量,為了全片的節奏感,她的演技完全沒問題。之後我們在DVD裡面有會有完整的這一段戲。



人家說導演戲要好,必須愛上他的演員。那你有心動過嗎?

沒有ㄟ。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拍《詭絲》的時候,當那個林嘉欣出現,現場所有人都會因為林嘉欣而改變。攝影師會特別講究鏡位,燈光也弄得特別美,工作人員都很注意她,我覺得全場大概只有我跟張震是比較不受影響的。我對藝人比較不敏感。



那你剛剛還說喜歡看泳裝女郎?

她們又不是藝人。不知道耶,我對藝人比較沒感覺。



那有演員愛上你嗎?

沒有耶。



果然沒有,那應該有演員恨你吧?

這個我就不曉得了,我回家去檢查看有沒有事好了。其實,有些人是真的很恨你,恨死你,但是他不跟你講,你也不曉得,你日子一樣過得很快活。所以這不公平。你生活過得那麼平靜,他都不知道。如果光是別人對你的恨意就會影響到你的話,世界上會很不平靜。這就像暗戀一樣。像「詭絲」,就是說,有些感覺是是有連結的,可是你看不到。



你有特別害怕的人事物嗎?

物是沒有。人就是那種你沒有辦法跟他講理的人。事的話,如果可以,我希望永遠都別再接受訪問。



你覺得你的人生是喜劇還是恐怖片?多喜劇?多恐怖?

這個問題不成立。因為人生不是電影。人生怎麼會變成電影呢?電影是從人生學來的。我覺得人生比電影重要。電影比較像阿斯匹靈,你很慘的時候就趕快吃一個,但它沒辦法解決你的問題。如果電影可以解決你的問題,這人一定很幸運,他的問題一定很容易解決。只要靠阿斯匹靈就能解決的都是小事,大部分的問題是沒法解決的。



聽說你超會飆車。都去哪兒飆?你會想到如果被條子抓到,然後上新聞「名導飆車被逮」嗎?

我沒有飆車,只是偶爾開得快一點,每晚回家過隧道的時候稍微踩一下油門。另外,這個問題在一個錯誤的前提下,因為我不是名導,我不是會上報紙的人。



你曾說自己拍的電影希望不會浪費觀眾時間,那你看到爛片的反應是怎樣?

我要補充,是不會浪費觀眾的「生命」。看到爛片我就很氣啊,然後一定要看一部好片補回來。現在我進戲院都很猶豫,因為看DVD你還有放棄權,可是電影院沒有,如果你跟別人去看,人家不見得想看到一半放棄。電影其實也不用想那麼嚴肅,但如果要嚴肅,要問怎麼樣去衡量拍電影的價值感,這是一個不錯的角度。《詭絲》現在有二十萬人看過,乘以兩個小時,共六十萬小時的生命,我早就賺回來了。它現在還在巴西上片,更多人把兩小時給這部電影,我覺得值得。



你說拍電影是為了可以睡到自然醒,睡覺對你到底有多重要?

我可以告訴妳,我幾乎不會失眠的,躺下去就睡著了。我也常常熬夜,但睡覺對我來說我是很舒服的,我喜歡舒服的事情。



可是電影在拍攝期間,常常是睡不夠、很辛苦的。你怨嗎?悔嗎?

不會啊,就想一想當兵的時候啊。當兵兩年,我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了。拍電影頂多兩個月。



你覺得你拍電影最厲害的地方是什麼?

各部門都比較平均。還有我願意去聽人家的意見,我覺得那是有幫助的。跟電影界朋友聊天的時候,都學到很多。



你覺得你的劇本跟人家不一樣的地方在哪裡?

結構比較好,調性很強。故事通常在現實裡面不會發生,但這不是特點,好萊塢有七成都是這樣的。我通常都是寫這種劇本,比較有漫畫調,想像性比較強的。



你真的很會拿電影去找錢。可以傳授一些秘訣嗎?

其實我真的沒有很積極ㄟ。通常都是有人想要投資電影,就找我,可能我成功率高一點。為什麼成功率高?可能覺得我可愛吧。之前有一些作品比較紮實,說服力會比較好。



你好像還滿不喜歡在媒體曝光的。這次竟然打死不肯照相,只願用畫自畫像,你是小時候受了什麼打擊嗎?

(想很久)這是個好問題。我想給你真的答案,我要想一下…就覺得媒體上那個人不是你啊,它把你美化了。銅板紙印得漂漂亮亮的,字又打那麼整齊,可能還幫你修照片,我覺得那不是我。那是不是我說謊了呢?…我腦子裡就會有一連串的推理過程,所以我不喜歡。



我們猜你一定常被女孩子拒絕,對吧?現在呢?

我不會啊,因為我很少主動,所以不會被拒絕。



你覺得你是宅男嗎?

我不是。但如果我沒有拍電影,我有可能變成宅男。



感覺你是一個邏輯思考非常強的人。談感情也是嗎?是否習慣用理性去分析兩人關係?你看a片時也會用理性去分析它嗎?

不會,我瘋啦?因為我理性過了,我知道A片的重點不在那裡。你好傻喔,你怎麼會這個問題呢。A片的重點就不在邏輯嘛!我一開始就知道了,當然不會去分析。



《詭絲》裡你竟然會想出一個人吃牛肉麵的時候被掐死的橋段。那是你自己曾有過的幻想嗎?

沒有。因為我那時覺得不能每個人都死一樣,一定要死得特別一點。我就想啊想啊,想到就吃牛肉麵好了。我自己是看得很樂啦,不知道觀眾怎樣。你可以看過鬼從任何地方出來,但是至少我沒看過鬼從牛肉麵裡出來的。



會在鬼片裡面的角色,偷偷放進你討厭的人,然後瘋狂的報復嗎?

不會。我才沒那麼多時間,這樣我就對我討厭的人太好了。還把他放在我的作品裡?這個混蛋,怎麼可以在我的作品裡出現呢?



除了電影和飆車之外,你有何其他不良嗜好?

不煙不酒。就覺得煙不好抽啊,如果好抽就一直抽到現在了。抽煙喝酒都沒有快感。



「才子」、「浪子」、「痞子」這三個稱呼,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每一個都不想,根本沒有這三種人存在。「才氣」這個事情我認為不存在,是假的。天份不是才氣,不要把天份神格化。痞子是被惡劣化,他其實沒那麼壞。浪子也是。才子是假的,你一定要記住我這一點,我不騙你,太多才子了。



你會日文嗎?跟江口洋介溝通的過程順利嗎?

用中文,有翻譯啊。翻譯有沒有誤不誤導無所謂,因為反正我不知道。哈哈哈!



這次碰上倒扁,很多人沒時間進電影院看你的片…恨阿扁嗎?還是施明德?

他們是誰???



聽說你也喜歡看《男人幫》。你覺得男人幫最吸引你的地方是什麼?

因為它有泳裝女郎,我是男人啊,我要看泳裝女郎,這很正常吧。另外它還有很多很豬頭的Q&A,我喜歡看。



那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男人幫》:「我接受訪問了,可不可以免費獲得兩年份的《男人幫》?如果不行也沒關係,只給我那個泳裝別冊也可以。」



被《男人幫》訪問的感想如何?

很好啊,很輕鬆。因為一定沒有人會引用《男人幫》裡面我說的話,至少我從來沒看過人家在引用《男人幫》裡誰說了什麼。

啊,還有最重要的,我這一期的封面女郎是誰啊?

2006年11月13日 星期一

290元的幸福





天漸漸冷了,每天睡覺在床上都覺得好像缺少了些什麼。日子忙忙碌碌,這幾天忽然明白了。



今夜從公司收工回家的路上,特地繞到饒河夜市,去買那個老早就看過、卻沒買下手的小叮噹枕頭。



花了290元,騎著機車帶它回家,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滿足感。奇怪,只是一個枕頭而已,卻讓我的心情變得很好很好。覺得好像是帶著一個快樂回家。



放在床上,左看右看,莫名其妙地相信,今夜會有個好夢。

獎獎獎



(2006/11/12 馬來西亞娛協獎2006十大原創歌曲得獎名單)



12號夜裡,跟歌手從台中簽唱會結束,回台北的路上,奔馳的夜車裡,漆黑的夜幕,大夥兒都睡了,只看見窗外的點點車燈。我也聽著i-shuffle在半夢半醒之間...



突然接到冠諺的簡訊:「我還記得,我們得獎了!得獎了!」我才猛然想起來,這一晚在馬來西亞,有頒獎典禮,而我那幾個做音樂的朋友們,正在領獎呢。



桀齊打電話來,說:「他媽的!黃婷,真有妳的,還真的給妳得獎了咧!」我問他說,有致詞嗎?他說:「有啊!很簡短。我就說:謝謝黃婷!謝謝黃婷!謝謝黃婷!沒有黃婷就沒有這首歌!」
哈哈哈~~我已經笑到肚子痛,桀齊接著說:「真要這樣啊,妳就得罪三個人啦!哈哈!」



掛上電話,我覺得很開心很開心。其實不是因為得獎,而是因為冠諺的簡訊,還有電話裡桀齊的玩笑話。那是一種很真誠的、朋友的感覺。他們在第一時間,要告訴我這個喜訊,希望與我分享;而那是一首,我們共同完成的歌曲。



這種感覺,真的太棒了!我覺得自己實在很幸福,能跟這些人,一起做音樂。



〈我還記得〉是我人生第一首發表的詞作,竟然就得了一個獎,也算我好狗運。但這歌更重要的意義,是與朋友之間所共同努力的一段時光。桀齊、冠諺,還有靜茹。很高興我們為這段時光留下那麼好的印記。

【詞作】轉捩點 (品冠)

猶記得這首歌是在一個整夜沒睡的日子完成的。

從凌晨一點寫到早上八點多,然後十一點就進錄音室配唱。

一邊配唱,還一邊順著品冠的字音要求,修改一些字,

那天我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況,整個恍惚得high起來。

但是一次不錯的經驗。因為終於發現原來我真的有能力一夜完成一首歌詞。



非常耐聽的一首歌。適合深夜一個人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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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捩點 (品冠【愛到無可救藥】 2006.11.10 滾石發行)

詞:阿管/黃婷
曲:品冠



我還是 習慣了為你點一杯冰拿鐵

我還是 習慣了出門比你早一點點

我還是 習慣選擇你常坐的窗邊

卻看不見你和我熟悉的世界



不清楚 愛情怎麼會走到這種局面

從開始 明明我的認定從來沒改變

這一刻 你的沈默洗掉所有畫面

原來我們都只有一次的新鮮



多久了 你讓我 用心去活過

用心笑過痛過用心去愛過

到選擇 的時刻 我才知道了

是什麼讓故事從此停格



走到底 最初開始是誰說要走到底

回不去 就算時光倒流我也回不去

只能說 沒人能預料愛如何終結

每一次結束藏著一個轉捩點


2006年11月10日 星期五

【文案】陪伴的聲音

這是品冠【愛到無可救藥】歌詞本內頁的第一頁文案之獨家完整版。

我原先是寫了這麼多,但主管覺得囉唆,於是只留下最後兩段。

就把完整版貼在這裡留作紀念。



當時寫的概念是,覺得品冠的嗓音,是一種很溫暖的,陪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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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時候,其實只是需要一個,

陪伴的聲音。



2006年秋。

當全世界都在喧嘩著正義與權力的偉大命題,

當媒體持續瘋狂放送著宇宙真理的嚴肅話題,

當人們熱切地討論著愛恨與生死的敏感問題,

我站在熙來攘往的城市街頭傾聽樹梢的聲音。



當深夜回到家裡,

一切外在的紛擾都變得渺遠的時刻,

我發現此時我所需要的,

僅僅是一個真心誠意的陪伴而已。



沒有大聲疾呼,不要喋喋不休,

也別喃喃自語,毋須振振有詞。

僅僅是一個,乾淨誠懇,踏實穩重的,陪伴的聲音。



我打開午夜的音響,

泥塵的心裡滲透進一泓清澈的山泉。

那是品冠的聲音。

許多年來,一直都靜靜地存在著的聲音。



陪我回想愛的過往,瘋狂的淚水,歲月的記憶。

陪我在匆忙的生命裡,微笑著繼續。

真好。

又在這樣的秋天聽見了,

品冠的聲音。




2006.10.23

2006年11月8日 星期三

一張CD拿在手上,厚實地...



(2006/10/31 品冠專輯打樣)



下午在公司,一整個忙亂之中,正與歌手通電話,討論明天的新專輯發表記者會事宜,忽然看到旁邊的同事拖了一整落紙箱過來,正打開最上面那個箱蓋,拿出一張顏色熟悉的CD仔細端詳。



我眼睛一亮,也顧不得還與歌手在研究「如何在記者會上耍寶」的問題,抓著話筒就大叫了起來:「哇!快!給我看!我要看!」不由分說地搶過一張來,嘿,終於,我們辛苦了整整快三個月的新專輯--品冠的【愛到無可救藥】--生成了他最後與世人見面的模樣。



它可一點兒也不羞澀,封面大棘棘的活潑色彩,配上龍飛鳳舞的文字,幾行自信滿滿的宣示:「K歌世界之冠,愛情最後解藥!」擺明了要讓所有聽見它的耳朵都愉悅而滿足。



我輕輕撫摸著CD盒表面厚實的觸感,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小心拿出裡面附的創作手札、歌詞本,翻看那些自己所寫下、所編排、所校對的一字一句,甚至還有我親手拍的照片,那些畫面所組成的記憶的片段,如今都凝聚成這張唱片,以一種成熟完美的姿態,永久封存我們這段時間努力的痕跡。



在那一刻,有很多感覺;也或許是因為太多了,又好像沒有感覺...看過之後,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回過頭來,繼續處理手邊的事情:剪VCR、整理記者會rundown、寫演唱會文案...就把CD擺在桌子上,那麼小心翼翼好像擺著一枚鑽石戒指,然後是整個晚上,滿滿的飽足的情緒。



這是我第一次完整做完一張唱片。我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一次,但此時此刻,我衷心感激曾這樣走過一段。



昨天,主管跟我說明了,我們必須要賣出多少張,才能回本。那不是一個太容易的數字,但是我們根本不用對彼此說出口,也知道這次是真的要盡全力,跟它拼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能拼什麼,或許到最後,就是一種簡單的「相信」吧。



我們相信,好的音樂,真誠的努力,會被聽到,會被看到。
就是這樣簡單的相信。

2006年10月30日 星期一

好感覺

昨夜陪一個朋友去看醫生,在醫院等待的三小時裡,我們於候診室吵鬧聊天、大笑、玩著賓果遊戲。護士經過時問:「妳們倆怎麼那麼開心啊?」身旁的其他等候者面無表情,電視上播送著政治人物的扭曲嘴臉,而我們專注著賓果遊戲,視若無睹。



結束之後,我們漫步到捷運站附近,一個寫著「薑母鴨」的攤位前,決定吃個宵夜再離開。坐在矮小的桌椅,眼前的鍋爐騰騰地冒著白煙,中藥補物的氣味瀰漫著午夜的街頭。已經是深秋了,我想起在北京的日子,這樣的時刻人們已經冷得瑟縮在大衣裡;可在台北,我們穿著短袖,襯著涼涼的夜風,吃薑母鴨。



邊吃邊隨性聊著人生的想法。過去與未來,那些其實即使有答案、也對眼前的人生於事無補的問題,我們吃著熱騰騰的鴨肉閒聊著,分享彼此,交換看法。



我幸福地覺得這是一種無可救藥的好感覺。一個可以恣意談心的朋友,一個隨性的夜晚的薑母鴨,一個自由而溫暖的空氣,一個自在的人生。



然後我想起自己這一年來,那個沒實現的夢想,一定要在未來繼續。「西藏有網咖嗎?」朋友問。「拉薩有的。」「那去布達拉宮的時候,要替我拍張照片喲!」「嘿,這有什麼難的。」



就是這樣的好感覺。我知道人生是孤獨的,我知道哪天當我真正踏上那片流浪的土地時,我的身邊不可能有其他人陪伴;但我更知道,有好多朋友會關心我的生活,他們會等著與我分享我的人生。



我跟朋友聊起,我生命中所遭遇的,那些其實沒有朋友、但外表看似頗為成功的人物。「也許一個人的大成功,總是要伴隨著他會變得朋友這樣的事實。那麼,我真的寧可不要那樣成功。」



想起昇哥以前常說的,他不會成為什麼紅歌星,但是整個台灣他不管走到哪個角落,都有人會請他喝酒。是的,就是這樣的人生,這樣的好感覺。



這個夜晚,當我們吃完薑母鴨在捷運站分別的時刻,朋友離去時那個篤定的眼神、道別的手勢。我覺得感動。我喜歡我的簡單而純粹、有許多朋友的人生。

2006年10月29日 星期日

校稿

寧靜的週日午後,在家裡給唱片的設計稿校稿,歌詞、感謝名單、封面封底文案、單曲文案...一個字一個字核對,配合著音樂,又把整個專輯製作過程、唱片概念,在思緒裡回顧了一遍。



我在用最後的努力,以文字去呈現這張專輯。



這是我第一次對一張專輯的製作和文案那麼用力。製作期是整個投入,文案更是從頭到尾,堅持歌詞的排法要清楚俐落,堅持要有製作日誌,堅持要有歌手感謝名單,堅持要有歌手創作心情,堅持在專輯內頁的文字上,要豐富飽滿地呈現整張專輯的努力。雖然,那些內頁的文字,對唱片的銷售幾乎沒有幫助。



「只是覺得,為你留一個專輯製作的心情與過程紀錄,是很重要的事。因為這是你的唱片,是這一段你的生活歷程紀錄。很多年後買專輯的人可能都遺忘了這張唱片,但是你不會忘記,因為那真正是你生命的一部份。」我這樣對歌手說。我希望他以後再回去翻到那些內頁的文字,會想起這段努力的過往。



寫內頁文案的時候,一直在回想過去許多年的日子裡,我總是被怎樣的唱片文案所感動。張雨生「天天想你」文案裡對他滿滿的介紹、跟雨生自己滿滿的心情文字;王傑「是否我真的一無所有」文案裡,陳樂融寫的描繪王傑的故事;陳昇「放肆的情人」裡,那些好貼切描述他的文字。這些文案,都讓我一輩子記住這些歌手跟他們當時的樣子。那時候我就希望,有一天當我也可以寫唱片文案的時候,我也可以寫出那種感動。



以前的專輯內頁,文案都是滿滿的。現在,我不了解為何大家越來越不重視這個東西。曾幾何時,唱片內頁的文案都只剩下一些片段的、無意義的心情文字。或許這也反映了這個速食的社會吧。片段的、快速的、新奇的文字,才是王道。我常常在夜裡讀著百讀不厭的金庸小說,讚嘆著那些段落與文辭,然後想著品味如此老古板的我的文字,是要怎麼辦。



這一次的唱片,我盡力寫了自己最不擅長的廣告詞文案。其實很了解自己缺乏幽默感,創意少少,感性超過,寫不了什麼好的新鮮廣告詞,但我仍然盡力去試了。在這個講究輕鬆愉快的年代裡,我的文字從來就沒有搶盡鋒頭的聚光燈。可我在我能夠的範圍裡,努力去學習;卻也努力在學習過程裡,不遺失自己原本的風格。



校稿,一路從中午到黃昏。還是非常喜歡看到自己的文字印成鉛字的模樣,就算它們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廣告詞,都能讓我興奮。那是活生生印上去的、生命的印記。它們會在這個世界上的許多角落流傳。會讓我的生命留下清晰的紀錄。

2006年10月21日 星期六

觸動





專輯製作完工那天,我因為連續一星期的睡眠不足,情緒低落,什麼也沒跟歌手說。我們一如往常地,於午夜在錄音室門口道別。



我想他也許有些失落,之前他提了在結束這天我們要開香檳,我沒認真。那一整天我們還去拍了MV,拍完再到錄音室聽最後一首歌的混音,到半夜。於是在與歌手分手的那一刻,我只想快點跳上我的床。



然而一覺醒來,當我終於意識到這張專輯「做完了」的時候,才驚覺這兩個月的時間裡我們確實經歷了那麼多。



這個夜裡在淡水漁人碼頭,終於我可以不用背著電腦,而是輕鬆地站在台下當個觀眾,當歌手在海風中跳上舞台時,那一刻我竟然有些激動。



兩個月之前,我對他沒有研究,沒有感覺,沒有想法,沒有憧憬;兩個月之後的現在,遠遠地看著他站上舞台的時刻(也或許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看他在舞台上唱歌),我好熱切地希望他能得到最多的掌聲。



現在,我對他的性格有了研究,對他的嗓音有了感覺,對他的唱片有了想法,對他的歌手生涯有了憧憬。我相信有更多人,將因為他的音樂,獲得感動。



兩個月的時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可以產生那麼大的微妙變化,感謝命運讓我越來越了解生命與友情的真諦。那是彼此真誠地相對,是最珍貴的信任關係,是音樂所給予的沒有隔閡的溝通。



吹著海岸的夜風,微涼的秋,睡飽了的我有了精神思考與感覺。然後我認真地想,這真的不只是一個工作而已。更是人與人之間的,觸動。

2006年10月16日 星期一

我希望

我希望,天天陪媽媽去游泳,陪爸爸去打球。

我希望,可以開始動筆寫自己的小說。

我希望,趕快把新書出版。

我希望,寫歌詞的技巧可以更進步。

我希望,再做更多的好唱片。

我希望,有更多時間學習攝影。

我希望,有一天能跟李安工作。

我希望,繼續把騎馬學好。

我希望,減肥會有成果。

我希望,去美國看王建民的球賽一場接一場。

我希望,背起行囊一個人在中國的大地上流浪。



我希望...我希望...

我希望這些希望都能夠實現。

忙碌裡體驗文字意義



(2006/10/11 馬來西亞檳城沙灘)



照片與內文無關。只是那天在檳城高級飯店的沙灘,竟看到有人騎馬,覺得相當詭異。這樣拍起來,挺像是在土耳其之類的海邊....(ㄟ,其實我不知道土耳其有沒有靠海...)



原以為出差回來應該會比較不忙一點,結果卻變得更忙...不僅唱片後製的工作不停歇,還突然莫名其妙多出一堆外稿,把時間塞得滿滿,朋友約吃飯都沒空。常聽人說做這行會沒朋友,我最近隱隱有感覺到這樣的前兆,滿恐怖的...自己仍掙扎著去調適,持續與一些不同的朋友聯絡感情,對我而言是重要的。



我想,自己正在進入把文字認真當成工作的階段。那是我所曾經既期待又恐懼的事情,期待的是,自己最快樂又最拿手的事情變成工作,應該是幸福;恐懼的是,怕寫到後來,就遺失了寫作的初衷。



非常痛恨玩弄詞藻、包裝感情、言不及義的文字。但在這一行裡,偏偏這樣的文字相當多,有時候還會成為主流。一直在告訴自己千萬戒之,無論如何,就算永遠無法成就些什麼,都不能忘記誠懇的文字對我而言,最單純的感動。



詞藻不該被玩弄,感情不能被包裝,文字的存在是為了表達真誠的心意。這該是我無可救藥的偏執吧。可我希望在十年後,還是能保持這樣的偏執。



最近雖忙,可還算忙得有精神。手上的每一件事,都是自己有能力也有熱情完成的。這是一種極大的幸福。忙,最怕是忙得沒有熱情。

2006年10月9日 星期一

出差





很久沒出差了。

來到去年同一時間剛好也來出差的國家。

一樣的氣溫感覺,一樣的食物,一樣的熱情人民,一樣的回教徒齋月,不一樣的我的心情與同伴。

一大群人,熱熱鬧鬧的,到Burger King吃東西,薯條一點就18份。

嚴重睡眠不足,我頭有點暈,其實沒力氣說話,但還是打起精神,跟幾個新認識的同事閒扯。

又交了新朋友,感覺不錯。



忙碌的這陣子的生活。

台北-->高雄-->台北-->馬國。前後不過五天。

在台北認真錄了音,趕了進度;

在高雄認真寫了些東西,看了電影,陪了爸媽;

到馬國認真思考工作的內容,也才突然注意到一輪明亮的圓月在天,在海面灑上一道銀白。



一些事情與我的心情,似乎在這出差的前後,有了轉捩點。

洋基隊輸掉季後賽,結束了王建民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美好球季,也結束了我這一年的看球歲月。

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人生,各自悶頭努力,明年再見。

專輯的錄製到了尾聲,慢慢就要一步一步走向我們親手打造的天堂,人人都期待它的模樣。

然後我就該為自己的下一階段訂立目標了。



今天在飛機上、巴士上,旅途中,一些思念的人事物突然又湧上心頭。

往事一幕幕地在腦海中笑了起來。

總有一天那些過去,都將成為我書寫的故事吧。



夜裡去大排檔吃了蝦麵、沙爹、米台目、炒粿條、印度咖哩餅、拉茶...撐得滿足。

微涼的夜風裡,想著去年此時,想著善變的人生。

其實很累了。但因為不想浪費付了的網路費,

就還是打下這篇日記。室友已經睡到鼾聲如雷了。



明天又要早起。於是我依然無法睡夠。

但覺得為了這樣地用力而滿足地活著,一切都會是值得的。



嗯,午夜了。

中華民國,生日快樂!





2006年10月6日 星期五

不戰而敗,是謂活該

雖然明明知道是自己不對,心情還是有那麼一點崩潰;

也或許就是因為知道是自己不對,才會覺得那麼狼狽。



以後真的真的,不要再拖到人家的稿了。

不要把自己的信譽摧毀,

不要讓自己的專業那麼的卑微。



不戰而敗,是謂活該。

比稿這件事本身已經滿是無奈,

但至少我要留住那個一較長短的機會。



不要再拖稿。

痛心戒之。

2006年10月4日 星期三

我怎麼可以如此疲累





巨大的會議桌,將少少的幾個人隔開了幾個世界。

忽然某一刻,我感覺自己抽離了眼前的一切,跳到一旁望著不真實的場景。

奇怪,我怎麼會在這裡?怎麼說著這些話?

我怎麼能夠那樣生澀地表達著我的思想?

我又怎會煞有介事地,跟這群陌生又熟悉的人,陳說我的判斷?



恍惚的精神狀態,緩慢了一切思考。

我怎麼可以如此疲累?

每天有多少的睡覺時間我記不得了。

只知道已經很久沒有閒置的感覺。

不停的動腦,不停的工作,不停的寫作。

不停的騎著車,在這城市裡追逐。



反覆練習分析一首音樂的起頭。芭樂不芭樂,深刻不深刻。

不斷接受價值判斷上的挑戰。做這唱片,到底要什麼?

這歌的功能是什麼?那歌的訴求是什麼?......

練習著,理性冷靜,老神在在。

但,共識在哪裡?



在會議的中間,靠在椅背上就閉起了眼睛。

音樂仍然不停響著,播放著一首接一首的新歌。

差一點我就睡著了。

閉眼的世界裡有一些在模糊中隱隱清晰的畫面。

那就是我們等待的終點吧。如此遙不可及。



以反射動作、不流利的口才,回答他人的疑問。

然後心裡想著為何我可以回答這些問題,我在講些什麼鬼。

終於這檔戲還是得以落幕。

只是,我怎麼可以如此疲累?

2006年10月2日 星期一

安靜

錄音室裡的一盒月餅,

在我下午進來時,圓潤而光亮地陳列在冰箱上。

「有月餅喔!」錄音師蔣哥呼喚著我。

我抬頭,見月餅滿滿地整盒子,規矩地躺著。



接下來的時間,歌手開始錄音,我開始寫歌詞及處理公事,

很多人來來往往地經過,月餅開始慢慢地減少,

但我並沒有注意。

然後就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一瞥眼間,

發現整盒月餅已經被吃個精光。



在那一刻的那盒空蕩蕩的月餅盒,

替我在不見天日的錄音室裡,

演示了時間的悄無聲息地略過。

夜深了。



在錄音室的日子就是這樣。

除了音樂之外沒有其他聲音,只有安靜。

於安靜中開始,在安靜裡結束。

一切都安靜地似乎連時間都靜止,

反覆的音樂的流動似乎也重複著時間的軌道。

但事實上,光陰從沒有過一刻的停留。

它在安靜之中滾滾而去。



我深深迷戀上這種安靜。

經過了一整日的音樂環繞之後,

那一份心中的安靜,是真正的安靜。



又過了一天。

總算是為過去兩天的人事糾紛劃下了還可以的句點。

也總算是為過去一週掙扎的歌詞找出了大略的架構。

情緒由於整日的書寫及腦袋的疲累,而達到某種奇特的HIGH的邊界。



忽然就很想這樣一直下去。

永遠都在寫作的世界裡不要讓自己太過清醒。

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去想那些老是忘不掉的遺憾。

不用去牽念那些不值得再被牽念的人。



這樣子,十月開始了。

2006年9月29日 星期五

不會溝通

深夜跟朋友聊一件事,聊得很深入,原本是為了要解釋誤會,

過程很平和,但後來,兩個人都覺得感情受到傷害。

其實沒有人想傷害對方,兩人只是太努力在為自己辯解。

而在替自己說話的過程裡,往往需要推翻對方,於是無形的傷害就產生了。



最近幾天,因為一些工作上的事,我開始覺得自己很不會與人溝通。

也許是因為某些固執、驕傲、堅持,我常犯下自以為是的錯誤。

我老覺得我想得很透徹、我的論點很合理、我的分析是正確的。

但在擇善固執的態度下,我總忽略別人的感覺,忘記別人的立場。



這樣的堅持,或許能正面解釋為一種自信,但也能被批評為一種自大。

很多時候我其實分不清楚自信與自大的差別。

我想,我不能總是執著於「我怎麼想」,我該學習角色的替換,用同理心去面對。

這才會是真正的溝通。



踏入社會,滿地荊棘。

江湖是一條勇往直前的不歸路。

我只希望我能越來越擁有為別人想的智慧,做最完善的溝通。

在學會之前,我希望我的朋友能了解我的衝動,諒解我的自大。

因為其實我真的很在乎。

多事的一天

滿爛的一天,發生一堆倒楣事,一件接著一件,到晚上的時候,心情低到谷底。

不過,這就是人生吧。我也很久沒有感覺那麼倒楣了。



白天寫一首歌詞,沒靈感,想了很久依然沒靈感。已經一週了,始終沒靈感。

這種事情可真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繼續堅持,等待靈光乍現的那一刻。



傍晚騎車要去台大跑步,騎到一半熄火。

沿著汀州路一路牽,牽了幾百公尺才找到一家機車行。

機車老闆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我很想轉身走人,

可是方圓幾十公尺應該是沒別家機車行了,只好忍氣吞聲。

最後他換了化合器,花了我兩千大洋。

而我的化合器,明明五月才換過!我騎車真有那麼操嗎?



然後去跑步,天快黑了,飄著小雨。

跑之前接到爸爸的電話,媽媽脊椎有問題,在醫院檢查。

先打針,再觀察,弄不好就要開刀。

我心裡難受,媽媽年紀也大了,身體更加的脆弱,工作卻又很辛苦。

我能她做些什麼呢?好想多回去陪陪她。



冒著絲絲小雨,跑到一半,W 打電話來,說她感冒,不能如期唱我們請她唱的一首和聲。

她瘋狂地對著電話咳嗽,顯示她真的很嚴重,我趕緊說:好好好,沒關係,妳好好休息吧。

然後 M 打電話來,說我們希望改期的一首要mix 的歌曲,改不了期。

一個唱不了,一個期改不了,那我這歌還做不做啊。

當然是要做的,只是又得轉彎了。



跑完步,騎車到火車站找人拿硬碟,對方手機是一整個的不接,我約不到他人,只好又騎回家。白跑一趟。



回家就看見電腦上MSN狂閃,幫雜誌寫的一篇文章,又要我刪字。刪到深處無怨尤。



信箱裡躺著兩封信,與某寫詞人的糾紛繼續在文字上你來我往地彼此爭辯。

我的版權經紀打來商量對策,我的心情是一整個的爛。

哪來那麼多人情壓力,我是製作企畫就活該倒楣都是我的錯?

只是想要東西好,等不到製作人要的,我有什麼辦法?

整個過程裡我替對方想了那麼多,結果根本沒人感謝我。

我不想再當好人了。好人只是用來被踐踏的。



於是就這些鳥事,破壞了我的心情,與晚上要用來寫歌詞的計畫。

耐著性子把鳥事一一都處理,回電話、回email、MSN溝通、改稿子。

還是得試著去讓每個人都滿意。

每一件鳥事都是一次練習,練習我在這個世界裡能夠更圓潤和堅強。

我知道這一切都只是過程而已。



跟一個好友聊天。

對一個以前他口口聲聲說極討厭的人,現在為了利用人家,他又欣然與其合作,並絕口不提過去。

我為這種事情感到反感和不耐,可他是我的好友。

我也知道人際間那種彼此利用的關係,仍是會心照不宣的存在,可我還是會感到沮喪。

我怕我越來越了解這個世界,並且學會了與其和平共處的法則之後,我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算了,不想了。

希望睡一覺起來,明天的一切會好一些些。

2006年9月27日 星期三

沈默巨投

每當看到王建民以低到不敢想像的薪水,卻投出本季美國大聯盟的頂尖成績,任勞任怨,替洋基隊賺進難以計算的利潤時,我就會對人生裡一切的看似不公平,感到釋懷許多。



每次寫得很累卻拿很少的錢的時候,我就會問自己:「妳有王建民累嗎?妳有王建民強嗎?」如此,就可以甘心悶頭再繼續不斷的努力。



這應該是小王給我的最大的精神力量吧。



今早看完王建民在本球季最後一次先發,對巴爾的摩金鶯隊,投6局失4分,拿下第19勝,創下亞洲投手在大聯盟最多勝紀錄,同時也與山塔那暫時並列本球季勝投王。而這一切紀錄,看起來,對王建民而言並不太需要張揚。他一直說,只是想讓球隊贏球。



今年球季也來到尾聲。從四月開始,我看了王建民的每一場比賽,不管是凌晨一點、凌晨四點、或是早上七點,無一錯過,轉眼間也半年。為他贏球而開心,在他輸球時學習他的平靜態度,也跟隨了我這段日子生命狀態的起落。現在就要暫時結束這種生活,還真有點失落感。



今年對我來說是相當意外而不確定的一年,也意外地出現了王建民在我的生活裡。他的成就來自他個人的努力,作為在旁敲鑼打鼓的人,我也只能從他身上學得一點點面對人生的勇氣。但這一點點,有時候也真足夠了。



接下來,是精彩可期的季後賽。就像是交期末報告一樣,這一年的最佳實力都要在那時候展現。然後,就下個球季再見了。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一句老套的話,可用在這裡真恰當。





入秋的台北,秋高氣爽,涼風陣陣,難得兩天好天氣,我在新佈置好的小窩裡一個人寫作,感到滿足。很喜歡這樣的日子。

2006年9月24日 星期日

青少年





「妳實在太像青少年了!」當我興奮地告訴好友L說,王建民拿到第18勝,平亞裔投手在大聯盟最多勝紀錄,《蘋果日報》出了兩版頭版的海報,害我一口氣買了四份的時候,L如此感嘆。



我也笑了。有時候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熱情從哪來。昨天進錄音室以前,在街上跑了七八家便利商店,才買到報紙,回錄音室就興奮地貼在冰箱上,歌手和錄音師經過時,都無奈地笑著說:「啊,這...妳實在太OVER了!」



可是這真的帶給我一整天的好心情。好心情,是無價的,是要被捧在手中珍而重之的。



王建民的爸爸接受訪問說,他對王建民在大聯盟投球的期許,不是什麼破紀錄,他只告訴小王,在大聯盟投球也就像一般上班族一樣,一場一場好好投,做好本分的工作,上去就不要下來。



「上去就不要下來。」我被這樣簡單的一句話震懾到了。謹守本分、超脫得失心,不論在職場或在整個人生,都是一種很高的境界與修養。也是我一直在提醒自己的。



王建民在受訪時,也都以「球隊贏球最重要」為他主要的觀點,我想這也是讓他能在大聯盟生存最重要的心理素質之一。我總覺得,能力決定機會,心理素質則決定生存時間的長短。



在台灣局勢那麼動盪的時刻有王建民,在我人生頗低潮的這一年有王建民,真的很好!



而我其實還是希望自己能繼續保持青少年的心理,總覺得那樣比較能夠活得有精神吧。





最近的生活,在泡錄音室、寫歌詞、改歌詞、寫劇本、看王建民這些事情裡打轉。瘋狂的晝夜顛倒,生活節奏一團混亂,但是非常飽和。在音樂製作上有了更進一步的練習和成長,在歌詞寫作上受到歌手和製作人的啟發,有往前躍進一大步的感覺,覺得很滿足。很多以前我以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發現原來沒有那麼困難。人的潛力真的無窮。



幫演員朋友寫了一個小小的劇本,似乎也還過得去,頗有成就感。覺得自己的寫作,慢慢能夠在各種形式之間,更為熟練地遊走。應該算是這一年來最大的成長吧。有了技巧的一點基礎之後,接下來就是試著在內容上面追求精準了。但我知道,總還是一條非常漫長的道路。

2006年9月15日 星期五

客套話

終於把你的一切感性言語,當作是

客套話。



那些管你到底真是發自肺腑還是隨口說說的

邀請與問候,對我而言都已經只是

客套話。



單純如我,依然在剎那間有著微微的觸動,

但過去的傷害仍舊歷歷在目,我終究知道一切都不過是

客套話。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如此薄弱,如此表面;

原來那些日子我所感動與自以為永難忘懷的,竟然都是

客套話。



在我每一次洞悉客套話的瞬間,

我也就老練了。

我不再輕易被感動,不再輕易流淚。



或許我不相信的不是那些話,而是你。

終究你在我心裡成了一個無法被信任的人,

於是你的每一句看似溫情的招呼,都成了

客套話。



我們之間的關係,可能也就只剩下客套了吧。

這樣想著,我感到一種深沈的惆悵。

為我那段不顧一切、完全不跟你客套的歲月。

2006年9月14日 星期四

混亂時間

從錄音室收工回家,到7-11買「宵夜」,

發現早晨的第一份蘋果日報已正在上架。

昨天與今天,不理會我的生活,就這樣自顧自地接續在一起,不著痕跡。



我還沒睡哪。隔天的報紙怎麼可以就這樣來了?

沒有經過一道睡眠的程序,日子怎麼可以繼續向前滾動?

等等我啊...先等我睡了再繼續啊...



電視上進行著美國時間的大聯盟棒球比賽。

地球的那端正豔陽高照。

球員戴著墨鏡,驚險地接住逆向日光而來的高飛球,

全場響起如雷的歡呼,彷彿一個熱鬧的夏季嘉年華。

我這廂一片死寂,夜幕漆黑,冷氣機賣力放送,寒意逼人。



不知該睡還是不睡。

天已經亮了,大雨開始傾盆而下。

心情睏卷。無數做不完的事情。

清晨七點的球賽,看是不看?



廁所的燈莫名其妙壞了,摸黑洗完澡。

翻閱壹週刊,說我這週工作大壞。好吧,就看能壞到什麼程度。

大壞的工作,大約也就是從大壞的睡眠開始吧。





【文案】易桀齊的等待,一直到今天。





我的朋友易桀齊人生第二張個人唱片專輯「一整片天空」,終於在 2006/9/14 於新加坡正式發行。

這張專輯是他夢想的真正開始。

這是我替他寫的,被嫌很長的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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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桀齊的等待,一直到今天。



那年他離開家鄉到台灣,孑然一身的困境與看不見的未來,站在陌生的台北街頭,他聳聳肩,跟自己說:「反正車票裡沒印上回程的日期,回也回不去。」



那些年他窩在小小的工作室裡替大牌製作人做助理,繁忙的工作與瑣碎的生活,躲在無人的錄音室裡抱一把吉他,他對自己唱:「忙碌不再能負荷我的憂愁,異鄉聽首情歌都,泣不成聲。」



那些年他寫了許多歌,跟隨著日子一首接一首,歌裡滿載著遙不可及的夢想與起落的人生,他很少沮喪,因為懂得看淡悲傷,他寫:「生活中交錯失望,越想念就越孤單,若再被寂寞迎頭趕上,多感傷原來只是正常。」



那年他發了自己人生第一張創作專輯,印在封面上的青澀臉孔,現在看來是一段太勇敢的歲月,可他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忘記那份執念:「這一天和這一夜,改寫了我以後的一切一切;哪一天哪一夜我可以感覺,那某一種溫暖感覺。」



那年從小最疼愛他的父親驟然過世,他來不及送他一程。被迫分割了一部份最深刻的親情,他一貫的樂觀笑容裡,將永遠埋伏歌裡的想念:「是因為有你,我生命才起美麗的變化;愛你始終是我一直守著的誓,愛你始終也走不完這場緣分。」



那年他決定到北京闖蕩,像年少時離家一般,行囊裡只有一部寫歌用的舊電腦與一把掉漆的吉他。他的臉上多了些自信與成熟,他的音樂卻依然真誠:「我很在乎,走這條路,臉上每條紋路可以回顧,都有我的故事。我會找到幸福。」



那年他帶著累積下來的三百多首作品,尋求發表機會。無數的碰壁也沒有讓他放棄;如果知道路只有這一條,就永遠不可能放棄。他說除了寫歌與唱歌,除了緊緊懷抱著的夢想,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他要「趁一切還來得及。」



回首來時路,每一步都是幸福。快樂的、悲傷的、驚喜的、失望的,都是。

易桀齊說夢想就像一艘船,一生都在尋求靠岸的港灣。

這些年的漂泊,是為了他知道,有天他會找到自己的一整片天空。



2006年秋天,當世界上充滿了太多混沌的時刻,易桀齊卻更清楚地看見了自己。

他帶著他的音樂,誠懇地訴說與輕唱,讓我們更清楚地聽見了自己。



三月花,花的話,是易桀齊真正的心裡話,是他無怨無悔甘心付出一生的牽掛。




〈花的話〉易桀齊




2006/8/22 台北

2006年9月13日 星期三

還跟長不大的小孩一樣

今天起來頭痛痛的,整個人昏昏,嚴重熬夜加上新的床和枕頭不適應,沒睡好。



一整天都在採購新居需要的雜物。

晚上逛通化夜市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買那些生活必需品,突然很想念媽媽,很想哭。

要是住在家裡,就不用自己打點這些東西,不用那麼孤單的去面對生活的細節。

在家裡,不管需要什麼東西,媽媽都會幫我找出來,也不用一直花錢去買。

在家裡,每天都可以聽到那個最關心我的聲音。

有媽媽在最好了。



可是我也不能一直還像個小孩一樣,依賴著媽媽。

長大似乎就意味著要好好面對一個人的生活。

不管在哪裡都要好好的。

媽媽也希望我好好的。

我一定會好好的。

2006年9月12日 星期二

一點點感動和堅強





傍晚進錄音室,歌手正在彈吉他,看見我就指了指桌上的枇杷膏、喉糖、蜂膠、熱茶壺說:「今天起來發現嗓子不太好,喏,看我把什麼都搬來了...」我看了看他無辜的臉,再看看滿桌的「傢私」,大笑了起來。



真的是很妙。一整個唱到無可救藥。可我心裡也很感動。我希望有更多人知道,一張唱片是多少個晨昏努力一點一滴累積而成的,是多少人犧牲時間與精力全神灌注出來的。我希望那些習慣下載免費音樂、不勞而獲的人,在得手的那一瞬間,能稍稍有些不安。我們的音樂真的不想被免費贈送地對待。



正在電腦前,努力試著解決一首歌的歌詞與編曲極度不搭嘎的問題。瞄到身旁的電視,凱道上現場直播的節目,冒出了羅大佑。一樣的小平頭與細框眼鏡,站在舞台上用整個世紀的自信唱他的理想。他的背景是總統府,面前是一片紅衣、台灣千千萬萬祈禱自己熱愛的土地有將來的老百姓。



我忽然有點感動,淚水差一點點就奪眶而出。那樣壯烈的畫面,人民的力量,台灣民主自由的空氣。大佑的政治立場與觀點也許頗引發爭議,可是我很感動他在這樣的時刻特地回到台灣,與施明德坐在一起。還有更多關心台灣的人要這樣發出自己的聲音,無論他們在世界上的哪一個角落。



那一刻,我也想到馬上衝到凱道前,站出我的身體,發出我的聲音。可我還是只能窩在錄音室,努力拼湊我們理想中的小情小愛,努力試著用這樣的小情小愛,去感動小市民。我就做在當下,我所能做到的小事情,努力用誠意做到最好。我想,那些做官的人,是不是可以也讓做事的心情,變得這樣簡單?



凌晨三點,與歌手討論著歌詞與編曲,他的冷笑話令我哭笑不得,可是也覺得很高興,這是幸福的過程。當我們走出錄音室的時候,整個城市已經寧靜得連雨也不再下了。已經有好多好多個夜晚,我們是這樣走出錄音室的。每次走出來的時候都很開心,因為在這浩大的工程裡,我們又完成了一些些。



第一個晚上我睡在新租的房子裡,上床時已經快五點。但真高興,有了自己的家。隔天起來大家會依然這樣忙碌著,可是我的心情不一樣了,一切都有了新的開始。

2006年9月10日 星期日

911 Farewell

911。那年那天我人在香港,夜裡剛從蘭桂坊跟朋友喝酒回來,才進旅館房間,朋友就打電話來要我看電視。

一開電視看到兩棟冒煙的大樓,在那一瞬間我真的以為是什麼電影....



想到那些無數死去的人,聽到一些故事。

因為那陣子剛開始練習寫歌詞,就用歌詞的形式寫了這樣一篇小文。

滿青澀幼稚的,但也算是紀錄一個日子。



Farewell



三年前一個初夏夜

和你相遇在永康街

你說生平第一次出來跟網友約

吃了芒果冰還一起去照大頭貼



走在新公園聊整夜

晚風搖曳著榕樹葉

你說除了陳昇再找不到動人的音樂

星空下我們有著相同的喜悅



一起上貓空看月斜

遊蕩西門町逛大街

你說要送給我踏遍寶島的那一雙鞋

如果終究分別還有回憶可咀嚼



隔年六月你畢了業

背起行囊去看世界

你說進了社會年少夢想都漸漸熄滅

生命是歲月裡日益迷惘的無解



送你上飛機去留學

揮一揮手不再相約

你說再長的情誼也堅不過世事更迭

就讓我們保有真實人生的殘缺



九月十一日斷腸夜

兩棟高樓在紐約毀滅

走不到二十一世紀第一個冬季的凜冽

機場道別竟成無聲的永訣



來不及對你說聲謝

回憶卻已成驚鴻一瞥

是你陪我走過年輕心靈寂寞的曠野

日落後只剩我獨自登山岳



記不得多少年年月月

連封問候信都沒有寫

想起你說淡水河載不動思念的嗚咽

回首前塵我的淚在午夜裡傾洩



Farewell~ Farewell~

知道你會 聽到我的歌

Farewell~ Farewell~

因為祝福 我不再膽怯



Farewell~ Farewell~

曾經擁有 才放得下一切

Farewell~ Farewell~

這份友誼 永不會終結





2001年尾。台北。

看自己的日子

夜裡在網上找靈感寫東西,

無意間回去看到自己2001年在台北工作、以及2002年在美國唸書時的日記。

25歲以前的歲月,天真、熱血、又老是纏繞著莫名的愁緒。

在BBS上寫日記寫得真勤。什麼雞毛蒜皮的小心情都要煞有其事地紀錄。

現在看來,那些喜怒哀樂都顯得小題大作,可還是有種青春無敵的力量。



感謝自己那些年的BBS日記狂,現在才能那麼完整地回憶起我的青春。

那是一段每天都很清楚地在看自己的日子。

那麼用力地愛著一個人,用力地受傷,用力地失望和療傷。

那麼寂寞地在異鄉過著留學生的日子,那麼認真地紀錄生活的細節。



現在去看,有很多心情真的非常好笑,

當時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望,現在早已完全引不起我的興趣。

當時,怎麼會那麼想去做某些工作?那麼想去完成某些微不足道的事?

才四五年的時間,我真的改變了那麼多嗎?



這大概就是成長吧。

也許,我在現在此時此刻最迫切想完成的夢想,

五年後回頭來看,也會不值一哂。

那時候的自己,可能又朝某個地方往前邁進一大步了!



想想人生,其實真的很難規劃,很難預料。

還是認真活在當下,是最明智的態度吧...

2006年9月9日 星期六

應景之倒扁紅衣





我並不是激進的倒扁靜坐派,只是剛剛在跟爸爸看電視的時候,凱達格蘭大道上一片紅,發現我竟然剛好也穿了件紅衣服,所以拍張照片來應景一下 :P



頗為吵鬧的「靜」坐,人人都站著的靜「坐」。不過,懶得再說啥了。反正現在全台灣大概有難以計算的一批人,每天以政治新聞為生活重心了。而我,就偶爾當連續劇看,劇裡面有個絕佳的為我們演繹「一個人究竟可以不要臉到怎樣的程度」的演員。



好久沒有整天都在家了,之前在台北從來不可能這樣,因為每天都必須出去找地方上網。在家亂混的感覺真好啊。我是可以不用出門就不出門的那種人,用最近流行的名詞形容,我這種整天守著電腦與漫畫的傢伙,就叫做「宅妹」。



事實上,今天什麼正事也沒幹,只是在家聽著雨聲,然後亂混而已。我發現我有遁世思想,我熱愛腐敗的生活。我工作的目的是為了賺錢,賺錢的目的是為了可以去過腐敗的生活。所以我總是一窮二白的時候去工作,賺夠了錢就去隱居或者流浪,把錢花光再回來工作。



這就是我因為沒有家累而得以奢侈地選擇的腐敗人生。小孩子千萬不要學。其實我這種人才應該去參加倒扁靜坐,勝於閒晃,這樣好像對國家會比較有貢獻一點....是嗎?





而此時此刻我人生的目標,只不過是等待凌晨四點半的王建民挑戰17勝之戰...

2006年9月8日 星期五

人的存在必須用別人的記憶來證明──《怪物》





在這個「九月九日倒扁日」看完浦澤直樹的《怪物》,午後的高雄還下起雨來,整個心情變得灰暗到不行。比起令人熱血噴張的《20世紀少年》,《怪物》雖然一樣格局宏大,一樣以「記憶」為貫穿人性的主題,卻從頭到尾帶著濃烈的悲傷色彩,一段悲慘的兒時記憶卻帶來無數人的死亡,人活著的價值變得空洞虛無。



《怪物》的故事敘述一位優秀的腦外科年輕日本醫師天馬賢三,為了打拼前途遠到德國,在醫院的黑暗體制裡求生存,同時他所信仰的正面價值不斷被「權力」所挑戰。然而在某次救治犯人的抉擇中,天馬醫師決定秉持著「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這樣的信念,堅持先救治一個傷危的男孩,卻因此丟了他在醫院裡的錦繡前程。



不料,該男孩生還後失蹤,九年之後開始出現並大肆殺人,天馬發現自己竟然救了一個瘋狂的殺人魔,非常自責,於是展開了他追查男孩的路途。男孩叫約翰,但那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的名字一直沒人知曉。他在殺人時沒有情緒反應,是一個「絕對的惡」的人物,與天馬的「絕對的善」形成強烈對比,而這成為漫畫裡不斷在探討的許多問題的本源。



天馬所信仰的「人命平等」的價值被約翰事件嚴厲地挑戰,但是他沒有因此而失去信仰。整個追查過程裡,他依然永遠以救治人命為優先。約翰的幼年在「511幼兒院」裡有過相當恐怖而慘痛的記憶,他終其一生試圖在抹滅這些記憶,所以他不斷殺人,因為他認為只要所有知道的人都不存在了,他也就可以不存在了。但約翰的價值沒有完成,因為太多的愛與關懷,使得人與人之間的記憶得以不斷延續。



看了兩套浦澤大師的漫畫,完全只能用「嘆為觀止」來形容。故事所跨的時間、年代、地點都相當寬廣,探討的層面遍及心理學、歷史、文化等,可以切入的角度太多,只看一遍是絕對不夠的。他對「記憶」有相當獨到的見解,認為人一生的行為受到兒時記憶影響甚多,受到愛包圍的小孩,長大之後才會懂得去愛。而如果整個童年都擁有不快樂的記憶,那就會造就一個憤世嫉俗的毀滅人格。



《怪物》裡不時提到的,也是關於人對記憶的解讀,會造成他對世界的解讀。而更令人動容的,是「人的存在必須用別人的記憶來證明」這樣的概念。假如有一天,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認識你,沒人可以叫得出你的名字的時候,你活著還有價值嗎?這個概念的反面,也就是需多人在追求「成名」的心理層面。名氣越大,存在感越重。只是這樣是不是表示,人還是會活在他人的眼光之下?我暫時沒有答案。



看完《死亡筆記本》之後看《怪物》,害我一整個月都在灰暗的閱讀情緒裡度過。都是一個「毀滅世界」的格局,而且幾乎看不到什麼希望。難道我們真的來到了一個悲觀地渴望被拯救的年代?



因此比較起來,《20世紀少年》還是我目前所有漫畫中的最愛。一首搖滾歌曲就可以拯救世界了。這才是我們應該永不放棄的信仰啊!



2006年9月6日 星期三

New House

8/26決定租下的房子,竟然一直到今天才有空完全搬進來。

感覺虧了一個星期的房租....><"

不過,終於是搬進來了。沒什麼行李,往後東西大約是會慢慢增加。



下了點雨,城市裡潮濕,八樓的遠方看過去層層疊疊有霧景。



網路很快,採光極好,剛粉刷過,殘留了一點油漆味需要一些時間散去。

書桌很老舊,得思考一下怎麼樣讓它看起來清爽一點。寫東西時心情才會好。

門戶前略嫌凌亂,已經叮嚀房東快快清理。

魚池與盆栽嘩啦地一片散在門前,走出門時視野不錯,就希望可以更整齊一點。

房內家具(衣櫥、書桌、書櫃、冰箱、床、電視、電視櫃)大致得體,

還有朋友贊助的電磁爐與熱水瓶,幸福的感覺。



不過今晚住不了。等等要回高雄幾天。

正式入住的日期大約會在11號左右。

不是一間十足完美的房子,有些老舊的痕跡、斑駁的瑕疵,

但我期待自己慢慢地、一點一滴地把它弄成「自己的地方」的過程。

什麼樣的狀態有什麼樣的生活方式吧。



前幾天真是忙暈了,整個生活充實到失控。

希望接下來,自己可以更熟稔地應付這個行業生活的難免失序。

畢竟,在這裡,有趣的事情還是多了許多。



回家看看爸媽,充個小電先!

2006年9月3日 星期日

都是有故事的人才聽懂心裡的歌



(2006/9/2 華健20台大演唱會)



才在觀眾席上剛剛坐定,一抬頭,我就看見了他的笑容。



即使是夜晚的舞台,五彩繽紛的聚光燈瘋狂閃耀,將演唱會罩成一片燈海,他臉上漾著的陽光般的燦爛,卻依然可以掩蓋所有周遭的光芒,穿透空氣向每一位聽眾放射。



十年前我還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在當時的老舊體育館裡,聽他抱著吉他自彈自唱;十年後我已從這所學校畢業許久,到社會上轉了一圈,老了心境,回來於新的體育館裡,聽他依舊漾著滿室的歡欣,愉快地唱著歌,他臉上那抹直率的笑容,始終沒有改變。



不同的是,我感覺到現在的他,多了些歷經歲月洗禮而累積的,自信與坦然。



他真的很坦然、很無謂、很開懷。他站在舞台上唱著歌的樣子,從音箱裡透出來的穩健的聲線,目光裡閃耀的踏實自在,都是一份無需以造作的言語來自我強調的絕對感性。



注意看,他唱每一首歌的時候,都是笑著的。無論什麼樣的歌,無論歌裡有憂傷或者愉悅的情緒,他都笑著唱。有時候唱著唱著,淚水充盈在眼眶,他的嘴角卻依然揚著笑意。



我為那樣坦然的笑容,感動無已。他歷經了歌壇20年,體驗過歲月的風風雨雨,看盡繁華的起起落落,曾經得意也曾經失意,卻還是以始終如一的笑容,面對過去與當下。



那真的是一抹,可以帶給人無限勇氣的笑容。只要想到,一個人可以為所愛的事情堅持20年,對環境變化與人世變遷不為所動,甚且微笑以對,我就覺得生命充滿了力量。這幾年,他們說他曾經低潮、曾經懷疑、曾經想放棄,但在這個夜晚,我完全看不出那些灰暗。



這些年,那麼多場華健的演唱會,是這個夜晚,他深深觸動了我。



當面見過他許多次,說過話,聊過天,還曾幫他寫歌詞;可這場演唱會,我坐在遙遠的看台,距離他200公尺遠,卻發現以前從未如此清晰地感覺到,原來這麼多年,華健一直在我成長路上如同老朋友般的存在。那暢快的嗓音,漂亮的轉音,無論是低頻中頻或高頻的聲線,都如此完美地接續著我三十歲以前的歲月,每一首歌,都帶我回到一段甜蜜的記憶。



可華健並不用感傷勾勒記憶,他在舞台上瞇起了雙眼淡然地笑談過去。他知道台下那許多人因著他有了多少重重的記憶,可他似乎更想讓我們輕鬆愉快地感受當下。他一首接一首,那抹坦然的笑,唱了一整夜,50首歌近五小時,滿滿的20年的歲月。



演唱會結束時已是午夜十二時多。帶著滿足的心情踏出我已五年沒來的台大綜合體育館,台北今夜的空氣悶,可我很想在路上走一走。獨自走上大安森林公園旁的人行道,沿著新生南路往北走,腦際裡迴盪著華健的聲音,爽朗的笑聲。



真的。在音樂裡,無關歲月倉促,無關紅塵紛擾,始終不變的是一份深藏心裡的感動,是有故事的人才聽得懂的心裡的歌。



2006年9月1日 星期五

病氣解除

前幾天泡錄音室,莫名其妙感冒了,接下來幾天就都好像在夢遊中度過。

感冒沒有太嚴重,喉嚨超痛+全身無力+精神恍惚而已。

然後不管做什麼,老覺得自己的心神飄在高高的地方。



看書、開會、跟錄音、寫東西、看小王比賽、跟朋友吃飯...通通都好像是飄著在進行的。超詭異。

今天終於好多了,早上醒來之後有了精神,感覺前幾天的活動都像在夢遊。

原來人真的是可以活得跟夢遊一樣的。



九月來臨。秋天近了。

這兩天要搬新家,告別每天進不同咖啡館的日子。

終於可以不用再帶著電腦到處跑了!

終於可以好好安心寫東西了!

新生活快來臨吧~~

2006年8月30日 星期三

責任與快樂

每次我稿子寫不出來的時候,都很痛苦地想躲起來。我想封鎖MSN上每一個催稿的人,想停用我的E-mail,想關掉我的手機,甚至,我還想搬家。我想遠遠逃離那些壓力,讓自己的心解放,希望那一切都與我無關…可到最後我還是硬著頭皮去頂著,向人解釋加道歉,直到稿子寫完。



選擇不看、不聽正面而來的催稿聲音,雖然似乎可以獲得一時的抒解,卻不能解決問題;就像是,鴕鳥不會因為牠把頭埋進了水裡,就解除了自身的危機。我常拖稿,有時候實在寫不出來,可這是工作、是責任,我想,面對壓力而戒慎恐懼,應該是基本的禮貌。



所以,當那天我看到陳水扁總統愉悅地向大家宣布說,他現在都不看電視、不看報紙(大約也就是說,不看那些給他壓力的言論,不聽媒體與人民的質疑與責罵),他還是可以活得很快樂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好羨慕。



原來真有這樣的人,當責任帶來了巨大的壓力時,只需自己轉過身去背對責任,就可以「很快樂」。我好羨慕他的灑脫。每次被催稿時,就算我關了手機也不上MSN,我通常都是感到更不快樂。



總統的壓力當然並非我這樣的小公民可比。如果我拖稿太嚴重,讓對方超不爽,他頂多從此以後不再找我寫稿,他的公司也不會因此倒閉。但是假如一個國家領導人無法履行他的責任,他可能會讓上百家公司因為國家動盪而倒閉,這豈是他關上電視就能解決問題的。



也許這樣我與總統的對比不盡然適切。但那天看到陳水扁先生的發言,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人民把國家交給一位他們信任的總統,希望他扛下重責大任;而當他面對質疑的聲音,面對政治的動盪,竟然只需要不看電視、不看報紙,就可以很快樂。



如此,生活在這塊我所愛的土地上的我,卻是越來越不快樂了。



2006年8月26日 星期六

緣分

只去看了一間,就租下未來幾個月要在台北生活的房子。我很相信緣分。



汀州路與泉州街口,一棟很普通的八層樓公寓,在八樓一間獨立套房。

喜歡地址可以寫汀州路(如果說是因為昇哥那首〈汀州路的春天〉,會不會不太理性XD?),

喜歡八樓的天台,有魚池還有盆栽,有視野,有安靜。

喜歡兩扇大大的窗,房內方方正正的格局。

喜歡房東說「就當自己家」,喜歡她表示「妳隨時都可以搬走」。



跟老爸借了兩萬元,九月一日遷入;

然後就要開始新的台北生活。一個人的生活。



一切都決定得有點快,但也無所謂,

這幾個月來,在我身上所發生的事情,沒有一件在我的預料之中。沒有一件。

我總以為我會怎樣、計畫我要怎樣,

後來通通都沒有照著我想的、計畫的走。



總是有其他因素加入生命裡,扭轉我對時間、對人生的看法。

總是有人在身邊提醒,一時的成敗榮辱毀譽都不必太認真,生命會不斷的往前。

總是有人來告訴我,其實我也可以去嘗試其他,我可以做得更好。



好像也滿喜歡自己現在的狀態。

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有。

可以失去的東西真的不多,想要得到的東西也很少。

就認真去面對,當下的每一個轉折。



這八個月來的經驗,我真的要說,隨緣,很棒!

2006年8月25日 星期五

此時此刻

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老天爺對我太好了。

給我這樣的父母,那麼巨大的愛,我怎麼承受得起...

他們給我的,真的是一切、所有、全部。

如果我這輩子,多懂得了那麼一點給人的愛與付出,那都是因為我的父母。



心存感激的這段日子。

如果不是遇到過壞人,我不會這樣對人性有加速的了解。

如果不是曾經經歷過命運的不可思議,我不會更珍惜自己現在的境遇。

如果不是有過那些困難,我不會擁有現在見招拆招的能力。



謝謝這一路走來的風景,讓我成為現在的我。

謝謝我何德和能所承受的那些愛與關懷。



謝謝上天。

2006年8月24日 星期四

這樣說話

今天早上看了王建民對水手隊的比賽,他再度以穩健的球風贏得勝利,七局有5K,還投出生涯對鈴木一朗的第一次三振,令人看得心曠神怡。小王真的讓我感受到人生的起落,不用太在意,一直持續努力就對了。



比賽結束之後隨手轉到新聞台,看到施明德效應正在持續擴大中,不停有人跳出來數落他的身家,民進黨的立委啦,還有他過去的家人,我突然覺得很同情這個人。他一生都在為自己的理想與外界的人對抗,在政治險惡的環境裡,似乎永遠都眾叛親離,才能前往理想的道路。



然後就聽到兩句話,覺得很有意思,忍不住想記下來。一句是李敖開記者會挺施的時候說的,他說:「世界上最可怕的動物,不是共產黨,而是前妻。」不知何故我實在覺得這句話很好笑,就一個人很白癡的在電視前笑個不停。



另外一句話,是施明德的二女兒跳出來說他對親生父親有情有義,所以她出來證實求饒信的手稿是真的,但是:「我沒有要揭他的瘡疤,我只是想證明這些都是真的。」



這句話的意思,讓我聯想到同理可證,我們也可以這樣跟人說:「我沒有要說你的壞話,我只是要證明你是壞人。」「我沒有要嘲笑你,我只是想證明你這樣做是很好笑的。」噢,好妙的邏輯喔,於是我又繼續笑個不停。真是精彩的台灣政治秀。



一邊是王建民用沈穩的態度一球一球投出踏實的成績與大聯盟的江山,斷然拒絕騷擾與聚光燈而埋頭苦幹;另一邊是政客們呲牙裂嘴地爭權奪利與花招盡出,每個人在螢光幕前說的話越大聲,背後的私情卻越是昭然若揭。



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可以這樣大。



今天我終於寫完了六位導演的訪問稿,現在已經可以一邊看棒球一邊寫這種稿子了,但願以後寫歌詞也能練出這樣的功力。好不容易又結了一個案子,接下來會更專注在唱片上。這個月有賺到一些錢,應該可以再撐一下生活。



八月快要過完了。想明天回高雄一趟,跟爸媽討論一下在台北定居的問題。整個九月大概要更忙了。

2006年8月22日 星期二

上週電影筆記

上週看了一堆電影,好幾部頗有感覺。可是最近我的腦子已經塞滿了,我沒辦法又寫日記、又寫書稿、又寫文案、又寫歌詞、又寫訪問稿、還要寫影評....想寫的東西真多啊。最後,只好藉由朋友影評報的逼迫,隨手記下一些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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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超人女友 (2/5)



優:鄔瑪蘇曼演得超認真,無論是表情與身段都搶盡鋒頭。



缺:劇情一塌糊塗。對於女性超人粗糙的描繪易令女性觀眾心生不滿,完全忽略身為超人其打擊罪犯的能力與熱誠,好像女超人只知道使用她的能力拼命追男人,並且蠻不講理地爭風吃醋。女超人該更有智慧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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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航93 (4/5)



優:導演以一個完全客觀的立場,由旁觀者角度觀看發生於911的一個真實事件,不帶情緒地呈現這個悲劇的進行狀況,將其間可能引發的情緒衝擊,交給觀眾自己去決定。沒有立場,沒有觀點,沒有煽情,沒有英雄。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事實。當外在誇大了某件情事的情緒時,一個回到當時的「偶然」的作品,反而有了更大的衝擊力。



缺:前面一大段發生於各控制總部的對話,實在太過於漫長,而且重點失焦,易使人看得暈頭轉向卻不知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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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的女人 (3.5/5)



優:奈莎馬蘭的氣氛營造功力依然卓越,他完全建立起自己的電影世界,讓觀眾沒有異議地即刻進入他的成人童話寓言,相信那些人物與故事,相信一個原本該被視為荒謬的神話,完全跟隨著導演的思緒遊走。導演自己演先知超勇敢,惡整影評人的橋段很有意思。



缺:劇情的起伏轉承處理稍弱,太平。觀眾別以為是看鬼片,甚至靈異片也不算,這其實是一部太言之有物的另類奇幻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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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奎斯的三場葬禮 (5/5)



優:發生在美國邊陲的生命故事,藉由幾個小人物的悲與喜、荒野裡人們心中的不安和夢想,交織勾勒出一次關於生與死的探索。在類似公路電影的過程裡,充滿了黑色幽默,旅途中深刻描繪每個人物的可愛與可悲之處,最後用理解與寬容為生命找到答案。心胸很寬大的電影,湯米李瓊斯首部執導的人生智慧,令人驚豔。



缺: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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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棒球 (3.5/5)



優:廣告詞下得好:「很白癡,白癡到令人感動!」因為實在白癡得太徹底了,所以反而變成能夠跳出一般的邏輯思維,另闢天地。相當扯又逗笑的電影。



缺:跟功夫一點關係也沒有,甚至不算是棒球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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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初 (3.5/5)



優:66年次的年輕導演鄭有傑,展現出相當成熟的影像功力,在工整的結構上,以多種影像技巧傳達故事,中規中矩卻也有衝擊力。



缺:多線敘事最後沒有回到一個有力度的結局,看不出影片最終的主題為何。

累~

這幾天相當的累,一直有做不完的事、寫不完的文字、思考不完的問題。



不過還是抽空看完了《死亡筆記本》,沒看過字那麼多的漫畫,根本是有圖的小說。

推理過程很精彩,作者的邏輯真強,嘆為觀止。讀得我頭痛死了。

裡面我最喜歡的角色是第一代L(龍琦),我喜歡他一直吃東西的樣子,還有那雙圓眼睛。

再來就是死神路克,因為覺得他的好奇心好可愛,有種詭異的天真。

但是當然其實,他一點都不天真,他自私得很。

兩個青少年鬥智的故事,中間探討何謂真正的「正義」。

其實歷史的教訓很清楚:勝利的那一方,就是正義。



忙碌的生活,讓情緒變得相當穩定。

只是不斷在想著,要如何做得更好更有效率,如何寫得更精彩。

但其實我發現我大概永遠無法成為一個工作狂。

因為我沒辦法無日無夜的工作,我需要睡眠、休閒、以及自由。

尤其,我討厭熬夜。



這一年的人生相當不穩定,我一直處在無法預知自己下個月會在哪裡的狀態。

這一年也讓我對許多事情變得很不在意。

不在意自己有沒有儲蓄,不在意有沒有權力去完成什麼事情,不在意生活的籌碼。

不在意哪些朋友會來,哪些朋友會離去;

不在意做什麼工作,只要可以賺錢就好。

對什麼都很隨緣,生活與心情都變得很簡單。

唯一始終在努力的,是在文字上持續的磨練。

我也不曉得能完成什麼,可在我人生最低宕的時候,那是我所擁有的一切了。



最近開始認真思索在台北定居。

但其實明年還是希望能去大陸,我的長途旅行以及我對北京的未了緣,都要進行。

可此時此刻,安頓好自己的經濟又是當務之急。

面對人生的十字路口,真希望我有抉擇的勇氣。



今天幫好友桀齊寫了唱片文案,寫完之後自己竟然有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那有我對他所有的了解和所有的情感。

下午拿給他看的時候,我知道在那一刻,我們的心再度相通了。

就像去年在北京天寒地凍裡的交心。

人生中有個單純交心的朋友,是幸福的。



最近最常告訴自己的是,一定要留住我的自信。

我知道我在文字上的某方面自信快要失去了。

可是我一定要努力再拿回來。

這就是我人生的追求。

2006年8月19日 星期六

聊天

今天跟人聊了9小時的天。從早上11點聊到晚上8點。

一共聊了三個人:一個要幫他寫唱片文案,兩個導演是訪問。

一直聊,一直聊,一直聊。一直喝茶,一直喝飲料。

因為文字重點是要抓那個人的「感覺」與「特質」,所以我也不用做什麼引言的筆記了,

只是盡力從對談中,去挖掘對方的性格,去了解他,然後在腦中描繪他的圖像。



一位導演在訪談結束時,很愉快的說:一點都不像在訪問,好像在聊天。好輕鬆。

我也喜歡他對我說:「妳問的問題都沒人問過我耶。」

然後他低下頭,很認真地思考我的問題...

這樣就對了,我想。



我非常喜歡書寫人物。

我喜歡去告訴別人,我用什麼樣的角度在看一個人。

我喜歡用我的文字,去勾勒一個人的樣貌、性格、以及我與他相處的過程。

而這些,許多都得透過一次的聊天來完成。

這樣也足夠了。

一次兩小時的聊天,足以讓我與訪問對象清楚知道,彼此之後會不會是一直聯絡的朋友。



很多時候,訪問,真的像是「交朋友的相親」。

兩個互不相識的人,被迫必須湊在一起深入地聊一次天,聊一個共同了解的話題,

然後就能決定,之後會不會再繼續「交往」下去。



很高興大部分時候,我的訪問對象都對我有相當程度的信任,最後都能歡暢地聊開來。

因為終究,我不是記者,我不想捧他們,也無意害他們跌倒,

充其量,我只是一個書寫的人。

書寫那一次的聊天機會,書寫我眼中所看到的,一個陌生人(或者老朋友)的光亮。

2006年8月17日 星期四

就是日記

阿亮給我看Will Smith那部〈The Pursuit of Happyness〉新片的預告,說有場戲裡有很多中華民國的國旗。我被這句台詞觸動了:



"Don't ever let somebody tell you, you CAN'T do something."

(http://www.apple.com/trailers/sony_pictures/thepursuitofhappyness/large.html)



好像符合了最近的心情--不管在怎樣惡劣的情況、面對怎樣的難題,都一定要自己硬挺到底,要去證明我可以。



生活開始滿了起來。

每天在台北市流浪,偶爾很懷念高雄的日子。

可我告訴自己,一定要練到,無論在哪裡,都能寫,都能工作,都能平心靜氣。

讓環境成為生活的助力,無盡的變化就是無盡的心靈衝擊。



昨夜忽然接到編輯的電話。

她知道我前陣子有個提案失敗,擔心我心情不好,打電話來安慰。

其實我早忘了那一切,手邊的工作太忙碌,沒時間去想了。

何況,我失敗的頻率一直都很高,早就習慣了。

只是一直要求自己在每一次的嘗試中盡力,就算想法很天真,也是最真實的我。



聽到她的聲音,仍是覺得開心。

聊了一下最近書市的趨勢,她說今年台灣市場已經完全轉向小說,是奇特的現象。

想到幾天前有個編劇朋友寫信來,建議我寫小說,

他說,在出了好幾本散文之後,他開始越來越覺得還是要寫小說,那才是有份量的作品,the real thing...

而他年近五十了才開始要寫第一本。



我也好希望快快寫出下一本自己的創作。

因為真的很喜歡,跟我的編輯工作的感覺。

我真的是會只為了要跟她工作,就努力去寫出一本書的。



不過最近有太多其他的事要先去做、去學習。

這幾天腦子很累,常常在思考,關於唱片的一切。

我知道,這是在建立自己的思維體系。

必須找到一個角度,去看待我的工作。



持續忙碌的八月。

還瘋狂看了一堆試片。

很多好電影,卻沒時間寫感想...先收著吧。



穿著洋基隊的T恤出門,背面有王建民的背號。

到很多地方都有善意的詢問、還會被陌生人鼓勵,覺得很開心。

今天小王發表聲明,再不接受台灣媒體的訪問,為了避免家人再受到騷擾。

我百分之百支持他這個清楚的決斷。

王建民無須隨著媒體起舞。

他只要專心投好球,就是最佳的狀況。



無論外在的世界怎麼旋轉,只要人的心保持在中心,就不會暈頭轉向。

我也要這樣磨練自己。

2006年8月15日 星期二

人生第一次企畫會議

昨晚在公司開了我人生第一次的唱片企畫會議,八點半到十二點,決定了大部分曲目,效率算很不錯,他們說,這是非常順利的狀況。那我的第一次,算幸運囉。



過程裡,我的心情非常輕鬆,抱著邊看邊學的想法,覺得,反正是騎驢看唱本,我也沒有非怎樣不可的想法,就走著瞧。在座的都是這行業裡的菁英,聽他們討論曲目時的思維走向,相當有意思。大部分的決定都沒有對與不對,只有誰說服誰而已。每一首歌都好聽,都有「功能」,都有被選進去的理由,但是沒人知道哪一首能夠真正在商業上「成功」。



本來想,第一次嘛,就先觀察看看,結果還是被迫做了幾次發言,有點緊張,但還是努力地整理了自己的思緒,覺得有這樣的過程很好。



其間有一首歌,跟歌手過去的調性南轅北轍,他非常難以接受。但歌是很好的歌,也相當有「功能」,於是大夥兒一直在說服歌手唱這首歌,你來我往,人人都能說出各方面的道理,從市場口味、專輯曲風、到歌手個人生涯規劃等,每一點都讓我頻頻點頭,幾乎要覺得這歌若不放入專輯,簡直是犯下彌天大錯...可是回頭聽歌手唱的DEMO,我也能知道他為何有那種抗拒的感覺。



我想我還是一個天真的聽眾,還沒將自己轉化為「賣唱片的人」。我還很單純的認為,既然歌手自己唱這首歌是如此的痛苦,無法有情感的灌注,何必要勉強。當然他一定可以唱得很好,可是,他沒有那樣的情懷,他也不像歌裡描述的樣子,這歌硬要他唱,他心中大概會有一些不圓滿的感覺吧。



想起以前我常批評我的一個歌手好友的專輯,說:「喂,這歌不像妳啊!幹嘛要唱?」「嘿,妳唱這歌明明很勉強嘛!為什麼要讓妳的專輯裡有這樣突兀的東西?」結果我每次都被她瞪白眼,我知道她那意思就是說:「我們討論的時候妳又不在現場,過程妳都不知道,妳懂什麼?妳只會馬後砲而已!」



現在我是真正身在其中了。其實也早就大略知道這些背後運作的過程,只是當自己親身經歷時,還是有相當大的衝擊。後來想想,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就是一首歌而已嘛!換個角度想,不同的嘗試,會有不同的感受與可能性。我就是有太過於故步自封的牛脾氣,才會把「堅持」用在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經過會議的討論,過程裡我不斷在想,有沒有什麼折衷的方法,讓這樣的選擇可以說服歌手也能說服別人。畢竟做一張唱片,是那麼多人努力的過程,從大家的共識裡面去完成,對我來說才會是最圓滿的。



後來就決定,從歌詞、編曲上再去做調整,再讓歌手試試看。其實,以前在北京做唱片的時候,我就一直很喜歡這種可能性無限的感覺。一首DEMO初聽的模樣,到歌手、製作人手裡,慢慢被調成另一種更合適的風貌,真的是一種很棒的過程。它沒有標準答案,但它是一些優秀的人在當下的心血結晶。



這一天開完會,感覺挺踏實。能聽到這些人討論音樂的過程,非常的幸福。也更發現自己有好多東西需要學習和歷練,偶爾放下筆,出來與人溝通,也是相當不錯的。



夜裡快一點離開公司,騎車在午夜的台北街頭,吹著風,感覺自己的內心裡有些感覺在成形,有些思緒在轉變;感覺慢慢越來越清楚,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自己,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命運給我的與奪走的東西。一路走來,雖然我始終跌跌撞撞,但很感謝許多朋友的鼓勵和支持,因為他們,才讓我的心更堅強。


2006年8月14日 星期一

30小時日以繼夜



(2006/8/13 林口新阿榮片廠後山凌晨)



去做一個新樂團拍攝MV時的平面側拍,兩支MV連著拍,從第一天早上五點鐘出發,一直到隔天下午的三點鐘拍完,34小時中,除了4小時休息之外,其他30小時都在拍,經過了烈日和深夜、外景與棚內,瘋狂的一直拍,兩天過後我完全覺得,徹底的恍如隔世。



我根本沒預料到有這種情形,以為會是一般的工時,所以第一天出發前夜只睡了三小時,於是就造成三天只睡了六小時的瘋狂記錄。原來我還挺年輕嘛。天氣非常的好,萬里無雲,天空的藍色有多種層次,日光烤在身上是令人暈眩的夢幻的感覺。MV拍得很用力,我感覺有一種新的力量在裡面躍動。



夜裡進林口的新阿榮片廠拍對嘴,一位滾石資深的同事開車載我去,路上跟我聊起那些年他們做五月天的情形。那份從無到有、一切都不確定卻盡力去嘗試的執念,慢慢走到了今天。在這個行業裡,真的沒有什麼是確定的,而我們都只能在當下盡力而為。



靜謐的夜,心情又回到了五六年前,那時候的我,聽到這個樂團的歌,感覺到的是年輕,那個亮晃晃的夏天,在BBS上發表亂七八糟的感言的年代。想著那些一步一腳印的過程,竟然想哭了。



到達林口的片廠,一開車門,一陣大風颳來,帶著沙塵刮我的臉。就在那一刻,我馬上回到當年在這裡跟《雙瞳》電影的記憶。該片在阿榮片廠裡搭了「真仙觀」,整整一個月的炎熱夏天,我每天騎機車從台北到林口,跟隨著電影沒日沒夜的進度。



那些日子很單純,滿腦子只有這部電影而已,什麼都沒有。什麼未來,什麼人生,什麼愛情,都沒有,只是跟著電影的進度,彷彿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看著一個偉大的夢想漸漸成形。林口的山風,深夜的片廠,年輕的瘋狂,成為我在這山裡塵封的記憶。



然後這一天就突然通通翻攪了出來。



白天的側拍曬了12小時太陽,到了夜裡,精神有點恍惚。我走到後山去吹風,明月當空,遠處有點點燈火,把漆黑的遠山勾勒出層次,天地之間只剩下我一人。想到很多從前的事,心情無所謂好或不好,只是想著。我對於時光好像越來越冷感了。



我不知道這些年來,自己進步了多少,獲得了些什麼。其實可能,我一直都在原地踏步而已。有時候,我只是真的好希望時間可以停在那些最單純的地方,停在一個我可以放縱自己單純的年紀。



然而回憶,永遠都只是回憶吧。34小時的日以繼夜之後,回去昏睡了一陣,醒來開始整理照片,就發覺過去的都已經變成一場夢。MV裡可以拍得天花亂墜,可以編織無際的夢想,可以寄託未知的希望,可現實依然在眼前,安頓好了照片,我繼續打開電腦,忘記前兩夜的瘋狂,努力地追逐在當下,我那堆積如山的稿債。

2006年8月9日 星期三

老朋友,新工作

因為幫雜誌做一個台灣新導演群像的專題,打電話約一些導演做訪問,電話裡,時光與老朋友的聲音交錯,有了奇異的化學作用。



約莫是五年前,我在電影圈有一兩年密集的工作,當時認識了一些朋友,有電影記者、編輯、劇照師、場記、記錄片導演、製片等。後來我出國唸書,回來之後又一腳踏入唱片圈,跟電影圈的某些朋友還有聯繫,某些就幾乎沒什麼交集了。



這次做這個新導演專題,意外跟幾個老朋友又有了接觸。電話裡聊起彼此的過去與現在,真是恍如隔世。當年的劇照師,現在變成了攝影家;當年的小場記,如今已經當導演,長片、短片拍了好幾部;當年的新銳紀錄片導演,現在案子接不完,已經站穩了位置。



五年的時間,真是可以改變非常多事情。倒是我自己,因為一直沒在同一個崗位上經營,所以還是沒什麼累積的成就,繼續的遊遊蕩蕩。因為這樣,我也真該開始思考,什麼是我真正想要的。



約了這些導演朋友下週做專訪,覺得很開心,可以看看彼此的成長,交流這些年的經驗。不過在電話裡也覺得,我的電影知識越來越貧乏了,要訪問,該先好好做些功課。





另外也接了一個唱片企畫案,沒想到經過了很多年之後,我回頭還是來做唱片企畫。不過現在的自己,對這些事都是很隨緣的,是熟悉的環境,也是熟悉的朋友,甚至事情都是熟悉的;只不過,以前我是個觀察者,現在我要深入其中成為執行者了。



夜裡跟同事開會,目前還在很前置的階段,是之前做製作助理時很熟悉的流程,但我過去總是習慣沈默、執行、不去做決定,但現在,我想我該開始自己勇敢的做一些思考了。自信,還是需要靠一次一次檢驗之後,才能建立起來。



一個唱片企畫案的複雜性,其實需要多方面的能力。溝通、全面思考、行銷策劃、音樂sense、影像感、文字感...跟不同的人合作,可能性很多,很好玩。





回到住處,夜裡一點半。挺累的一天,不過也很充實的感覺。好久沒做「與人頻繁溝通」的工作了,竟然覺得非常的緊張,一堆新的挑戰要開始了。八月突然變得爆忙,書的編輯工作、文案、翻譯、唱片企畫案、電影雜誌稿、平面側拍,通通堆在一起,但願我能安然的度過....

2006年8月8日 星期二

人生中的一場比賽

北上這一天的早晨,看王建民對芝加哥白襪隊的比賽。

稀哩呼嚕的,一下子就打了五局,小王失了四分退場,被打6支安打,包括一支陽春全壘打。

今天小王的狀況,也說不上好不好,球速快不起來,但是球的尾勁還是很不錯,可白襪的打者很會撈,一直撈安打。

總之就是,小王這場失利了。投得很辛苦,很快就下去休息。

後來洋基跟白襪一直打到11局的延長賽,洋基以5:6輸掉比賽。

你來我往、刺激的比賽,小王無關勝敗。



背負著舉國期望的王建民,終於在這樣的情況下,得以緩一緩。

我想這沒啥不好,讓一切都回歸平常。

這是人生中的一場比賽。



然後我要北上了。

昨夜收行李的時候,竟然覺得很像是要出遠門那樣,到台北去奮鬥。

這次要去做幾個案子,大概會待到月底吧。

在家裡太久,跟爸媽相處很溫暖,心中真有一百個不願意離開。

可是沒辦法,還是要離開的。

我也該活動一下筋骨,做一些除了寫作以外的事情了。



最近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未來。

思考接下去的路要怎麼走。

這好像是一個沒有止盡的問題,只是,每一次的思考,都能讓我更接近自己一點。

慢慢就會找到更穩定的方向吧。



或許人生,就是充滿了不確定,才更好玩。

期待這次上台北,能認識新朋友,對人生有新的體悟。

2006年8月7日 星期一

7-11拿小叮噹搶錢到底!





好不容易把7-11的36國家和6款隱藏版小叮噹磁鐵收集完全,結果又冒出一個「七夕版」,我不小心錯過了只好上網拍花NT.99買(ㄟ,很可恥嗎?);以為這樣OK了吧?結果今天發現又冒出什麼春夏秋冬四季特別版...我快瘋了,怎麼收集不完啊?><"



然後今天晚上游完泳進7-11買優酪乳,又發現:送小叮噹立體貼紙!啊~~啊~~24款....好可愛!我又要開始天天喝優酪乳了嗎?



該死的7-11,這一個多月來他們已經讓小叮噹攻佔了半個店面,害我每次進去都流連忘返,拼命守緊荷包,避免淪陷。不過,也滿高興的,因為這一波又帶起了小叮噹熱潮,大家又會想念起小叮噹的可愛了。



可是我還是堅決不想稱呼它「多啦A夢」,覺得好蠢喔~~ /_\



回家之後,看著我買優酪乳送的小叮噹立體貼紙,覺得實在很可愛,可愛得讓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在MSN上對朋友發洩:



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小叮噹那麼可愛呢?」

朋友A:「因為他的人生很單純的只想幫助大雄啊!」

我:「哈哈哈哈哈!好讚的理由喔!」



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小叮噹那麼可愛呢?」

朋友B:「因為他沒有脖子,而且嘴巴大到幾乎要去動整型手術。」

我:「......」

朋友B:「沒脖子的都很可愛啊!最重要的是,小叮噹是裸體...」

我:「這.....他哪有裸體,他有肚兜!!!」

朋友B:「那是身體的一部份好嗎?」

我:「可是有口袋啊!」

朋友B:「妳會說袋鼠有肚兜嗎?」

我:「啊啊啊~~~哈哈哈~~~」

朋友B:「裸體象徵了純真。」

我:「:| 原來是這樣的啊~~」

朋友B:「討論可愛這件事,其實變得一點都不可愛了,對吧?」

我:「哈哈哈~對可愛進行分析解剖之後,就嚴肅了起來...XD 可是...還是好可愛喔!:D」

朋友B:「還有一個重點是,小叮噹長得像饅頭。」

我:「唔...」



我:「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小叮噹那麼可愛呢?」

朋友C:「因為他是小叮噹啊!」

呵呵呵~~對對對,這樣就夠了。^____^



所以我明天早上六點半要起床來去7-11拿父親節版的小叮噹磁鐵了....唉,被制約的感覺真機車。



我的人生啊~~~~~>.<

2006年8月4日 星期五

台灣彌猴







(2006/8/1 壽山上的猴子們)



那天我與朋友C在壽山上迷了路。走了很久不知道該走到哪裡才是盡頭,已經氣喘吁吁,仍不斷往上看,希望從樹枝的縫隙裡看見藍天下的山頂。



山頂沒看到,卻在杳無人跡的地方,發現了兩隻攔路抓癢的台灣彌猴。猴子轉頭看了我一眼,漫不在乎,低頭繼續抓癢的動作。



我拿起相機,喀喳、喀喳,每響一聲,牠們的小身體就小小地振動一下,是被嚇到了,可奇怪,還是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於是我和C兩人,跟兩隻猴子對望,一邊在拍照,一邊在抓癢,對峙許久。



終於我們忍不住必須往前進,慢慢接近了牠們,牠們才悻悻然離開。



又往上走,另一隻樹上的猴子,盯著我們,張大了嘴,像是示威。我沒理牠的示威,拼命按了幾次快門。這些猴子,都不怕人,牠們據山為王已經很久,養的肥肥胖胖,什麼都不在乎。



我和C終於知道爬壽山,是沒有盡頭的。日正當中的時刻,我們回頭下山。下山的路上,成群結隊的猴子,從旁路過,看也不看我們一眼。



於是乎,人與猴,相安無事,在這靜謐的山裡。





2006年8月3日 星期四

喃喃自語



(2006/8/4 《蘋果日報》頭版)



進7-11買東西,瞥眼見到報紙,好大的王建民,雖然我是小王的超級球迷,還是忍不住在心裡OS.:「蘋果你會不會太OVER了?」不過還是很爽的把報紙買回家收藏...



這兩天高雄天氣不穩定,一下子出太陽,一下子下雨。我的心情依然維持著奇怪的空白。所謂空白,就是沒什麼特別的激情,沒有有感而發的情緒,下筆時有點空洞。



不過也無所謂,一切都是過程。好心情,壞心情,沒心情,工作一樣要做,書一樣要看,小王一樣要關切,游泳跑步也是一樣要去。



閒置很久,所以也差不多要窮到一貧如洗了。好像很久沒進入這樣的處境,於是竟然變態地覺得,無所謂,體會一下也不錯...那天在跟朋友說,其實我真的很不認真賺錢,我的個性太悠哉了,可偏偏又很愛錢...簡直莫名其妙。



有時候覺得,是該開始認真去賺錢了。我畢竟是金牛座的,還滿相信大部分時候,錢賺得越多,表示一個人的能力越強。所以說我現在的能力是相當低落的。



進入八月,很多事情突然一一出現,大概也有一些事情會慢慢有結論。今天獲得兩個壞消息,算是不小的挫折吧,說不難過是假的,但也沒有哭出來。只告訴自己要硬挺過去。不然也不能怎樣。



總之我到快三十仍然一事無成,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我現在死了,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也許,現在只能努力讓自己在快四十的時候,也不要一事無成吧。



有時候我在想,真正的成功到底是什麼?大家都說,外在的名譽、地位,不能代表什麼,我好像也這麼覺得,但那卻往往是框住我的很大的因素。我毫無地位、名譽、甚且一貧如洗,連職稱都空白,我到底該用什麼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只靠自己的心去證明,實在太難了。道理我懂,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還是跳不開世俗的價值,我還是需要別人的肯定。



八月頗忙碌,有一些工作要進行。雖然覺得自己很遜,挫折不少,但還是要努力去完成一切。儘量去相信自己,去為每一件事盡力,其他的,大概只能聽天由命吧。



喃喃自語的三十焦慮日記一篇。

2006年8月2日 星期三

【雜誌】台灣音樂、電影人 for《美麗佳人》

剛剛才收到編輯朋友寄來的這本雜誌,翻出了這份自己去年寫的舊文章,看那文字,幾乎都忘光了當時寫的感覺了。還滿熱血的...



本文刊於《美麗佳人》雜誌在 2005年11月號刊做的一個「Made in Taiwan」專題,介紹近年來在各領域對台灣有卓越貢獻的人們。我寫了李安、侯孝賢、張艾嘉、李宗盛、五月天。



文章完成日期為2005/10/30在北京。



Music & Movie Made in Taiwan (for 《美麗佳人》) 文/黃婷



1.在世界各角落傳達台灣為他孕育的故事—李安



身為一個廣受世界影迷認可的國際大導演,雖然有台灣媒體稱他為「台灣之光」,但其實不可否認的是,李安在以《理性與感性》確認了其好萊塢A級導演地位之後,就不斷面臨外界對他身份認同上的矛盾。台灣人覺得他受美國電影教育,拍美國電影,作品貼近美國觀眾的口味,不能算台灣導演;美國人卻認為他生於台灣、長於台灣,雖然用美國的技術,電影卻全是說著中國文化的事,骨子裡該是不折不扣的華人導演,沒人將他當美國人看,《臥虎藏龍》參賽那年的奧斯卡,該是個心照不宣的證明。



從多次訪問內容看來,李安自己內心的想法倒比大多數人清楚:他是來自台灣的導演,內在裡根深柢固流著中華文化的血液,用華人的觀點在拍電影。他沒有成為美國公民,頻繁回台參與電影相關活動,並且從不諱言在台灣生長過程裡,父親和環境對他大部分創作的畢生影響。



李安本身的背景是個複雜案例,他的成功也象徵許多複雜的意義。他是所謂「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最佳例證,用西方科技的技術,拍東方情感的電影,最後達成一個普世都容易接受的結果。值得注意的是,「技術」指的並非特效爆破、光影幻象等硬體的表現,而比較是敘事結構觀念等軟體的影響;李安電影的廣受歡迎,重點不在於他所使用的技術多高級、製作費多龐大,而是他說故事的方式、講述的內容,能貼近大部分人的心聲。



換句話說,李安擅長以人類根本而共通的情感和愛為基礎,將自己從小耳濡目染的華人文化底蘊,用西方電影技術觀念轉化成全世界都能了解、能感動的語言,完美傳達了所謂「通俗」的真諦。



懂得了這一層關係,我們或許就更能夠去欣賞,像李安這樣的台灣導演,喝了洋墨水之後再回頭去檢視自己創作所淬取的來源,他電影作品裡能說的東西是更加圓融寬闊。《臥虎藏龍》裡飛簷走壁的技術是好萊塢的拿手好戲,而那江湖俠義的精神卻是華人世界的共通語言;《冰風暴》乍看之下講述一個美國最恐慌的年代的故事,再細探就能發現李安骨子裡那份對中國傳統家庭向心力的深刻情懷。



海明威曾說:「不幸的童年是作家的搖籃。」李安的童年當然不必不幸,但創作人永遠逃不開他所生長的土地。即使去到了天涯海角,李安都是台灣出去的導演,在世界各個角落傳達這塊土地為他孕育的故事。



2.台灣新電影的代名詞—侯孝賢



台灣電影有侯孝賢,就像美國電影有奧森威爾斯一樣,一個好導演的作品,有時能夠總結一個文化的氣質,一個年代的氣味。首先帶台灣電影走向國際的導演,是侯孝賢;從過去到現在的幾十年間,對於世界各地無數影迷來說,侯孝賢就是台灣電影的代名詞。或許如今,屬於侯孝賢電影裡那個純樸簡單的年代,那種濕潤如雨後泥土的情感,已經漸漸離我們遠去;但永遠無法被抹滅的,是誠懇而真實的影像,留存了所有台灣人的共同記憶。



的確,想起侯孝賢的電影就好像想起一個新舊交替的年代,純屬於台灣的年代,紀錄著堅毅刻苦的人民百姓。一幕幕安靜的長鏡頭,畫面裡是沈默而認命的臉孔,天與地都是沈著的背景,靜靜地呼吸,框住這個島嶼上的一草一木。於是就彷彿命定一樣,回溯台灣過去的記憶時,有侯孝賢的影像娓娓道來,每個鏡頭都凝結了歷史。



「不要做跟別人一樣的東西。」一句簡單的哲學,造就了一個台灣的電影大師。細究侯孝賢著名的「長鏡頭」影像風格的源頭,一方面是考慮到他的電影哲學所希望達成的記錄性質,固加大景深,讓鏡頭在後沈默觀望;另一方面是非專業演員在技術上的限制,長鏡頭的遠距離幫助他們自然化的表演能夠充分發揮。同時,侯孝賢不喜歡太多剪接,而以自然轉景的方式取代,「空間感」是侯孝賢電影中的重要元素。



有人拿侯孝賢對比於日本的小津安二郎,比得了他們觀察世界的方式,比得了他們影像的風格,但卻比不了他們彼此對自身文化的濃郁情感。侯孝賢不是台灣的小津,侯孝賢還是台灣的侯孝賢。



世界各地有無數學術論文在談論侯孝賢的電影美學,有無數影迷在鑽研侯孝賢的電影。因為侯孝賢,台灣土地的風光讓別人看到了,台灣人民的氣質讓別人感受到了,台灣走過的艱辛歷史讓別人注意到了。於是我們更加明白,電影藝術可以不只是娛樂,不只是茶餘飯後的消遣;它還可能傳述一個文化、記錄一個時代、保存一種情感。



在這樣一個台灣電影工業暫時進入沈寂的年代裡,說起侯孝賢,我們心存感激,回看侯孝賢的電影,我們知道我們還會有話要說。



3.台灣女性導演的耕耘典範—張艾嘉



台灣電影數十年,女性導演能夠走向國際的,僅有一個張艾嘉。



談張艾嘉我們要用一種簡單自然的方式,無須歌功頌德,也不用刻意歷數其佳績,因為在這位女性導演細水長流的電影生涯裡,許多成績都在沈默與自然的狀態下完成,從不招搖或者大聲疾呼些什麼沈重的意識型態,張艾嘉的作品就像她的人生形象,默默而堅毅地存活,願意傾聽的人會駐足停留,懂得的人能夠會心一笑,淡淡的,沒有企圖,沒有壓力。



從演員、編劇、導演到製片,張艾嘉的電影之路是一段完整而漫長的經歷。在七、八零年代,她清新的大銀幕形象詮釋了台灣許多的女性情懷,傳達在一個社會急速發展的時代裡,女性角色在社會中的微妙變化;九零年代以後,張艾嘉細膩感性的電影導演作品,不僅僅是為女性發聲,也提供另一個角度,描繪男性導演容易忽略的情感。



雖然男性導演不乏有對女性議題產生興趣的,但張艾嘉提供了一個女性導演的視角,她的電影裡充滿了愛與對社會的正面關懷,帶領觀眾用柔軟的方式看世界。從張艾嘉的作品再對照她的現實生活,不難感受她的人生哲學也反應在她的事業生涯裡,堅毅、自主、不畏世俗眼光。



從影逾三十年,張艾嘉也許沒有顯赫輝煌的成績,也未必是個閃閃發亮的明星,但在她持續不斷的創作中,充滿對台灣社會的情感,她的作品以平易近人的風格、融合女性導演的細膩特質,累積出值得被注意與被探討的成績。從《最愛》、《黃色故事》、《少女小漁》、《新同居時代》到《心動》,張艾嘉的電影總有股獨特的小品氣味,讓觀眾溫暖在心底。



除了在金馬獎、亞太影展的亮眼成績,張艾嘉在國際上亦有相當的聲譽。倫敦電影節及多倫多電影節分別於1989年及1992年都曾舉辦「張艾嘉電影回顧展」,柏林影展亦曾邀請她做評審。1997年她參與演出的一部加拿大與法國合作投資的電影《紅色小提琴》,是她以一個亞洲女演員之姿走入國際的最大一步,這部片獲得美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



然而,什麼獎、什麼外在的成績,都不該是談張艾嘉時的重點。看她的電影,看她的人生,我們看到一個台灣女性電影從業人員的努力不懈精神、長時間鍥而不捨的耕耘,給我們最難能可貴的啟發。



4.引領台灣流行音樂製作人的盛世—李宗盛



還記得那樣的年代,一個叫「滾石」的唱片公司支起台灣流行音樂半邊天,每張印著黃底襯黑白鏢靶小logo的唱片專輯,都象徵著當時台灣音樂的流行趨勢。那是個製作物先於企畫導向的年代,一張唱片拿在手上,厚實的,動輒銷售三十萬張;一首在台灣傳唱的流行歌曲,其影響力能夠擴及香港星馬以致於中國大陸,甚至成為華語樂壇一個時代的氣氛。當時有許多幕前幕後的優秀台灣音樂人,在政治漸趨穩定、自身文化開始蓬勃的環境裡,創造出台灣流行音樂的盛世。



出身北投的李宗盛,一個非音樂科班出身的瓦斯行老闆之子,二十多歲在「木吉他」樂團裡唱歌彈吉他,進唱片公司靠著天分與努力,一路自行摸索學習,直至成為「做什麼紅什麼」的暢銷製作人,熱度延續十年之久。在滾石唱片引領華語樂壇潮流的年代,李宗盛經手製作無數張流行經典唱片,寫下無數動人的情歌,張艾嘉、陳淑樺、辛曉琪、林憶蓮、周華健、趙傳、張信哲等歌手的成績,都少不了他在幕後的推動。



李宗盛對台灣流行音樂最大的意義可能有三:首先是他為「唱片製作人」這個專業立下一個典範,以完整的概念製作專輯,同時以其對音樂表現、歌手唱歌的精緻要求,說明製作人對一張好唱片的深遠影響。



在創作上,李氏歌詞發展出獨樹一幟的風格,淺白而直接的語言、口語化的詞句,以及字音與旋律的巧妙咬合等,都部分扭轉過去華語歌詞寫作的固定框架。他以「唱歌是講話的延伸」的概念,讓許多流行歌曲變得平易近人,卻又充滿感情。



最後一點最容易被忽略的,是李宗盛於十多年前,在其盛世時期與星馬音樂人的合作,直接或間接影響了台灣流行音樂的幕前幕後班底。如今整個華語流行樂壇無論是幕後製作或現場演出的班底裡,處處可見來自星馬的優秀音樂工作人,他們對台灣流行音樂的影響力不容忽視。



如今已漸進入網路作為主要文化傳送媒介的時代,實體音樂在逐漸消失中,音樂製作人的角色也被重新定義。李宗盛所處的年代已在離我們遠去,但現在提起他的名字,遙想那個手握實體唱片的日子,心裡還是不免有些懷念吧。



5.創造台灣本土搖滾樂團的新定義—五月天



要讓一個樂隊持續而穩定地在音樂路上,共同走一段很長的時間,熬過不同時期,是很不容易的,因為那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三個、四個甚至五個人的事。在一個人人以私利為先的時代裡,所謂群體合作的真諦已漸被遺忘,樂團的生存總會面臨先天上的群體合作問題。而如果這個樂隊在走紅之後,團員彼此還能繼續維持對音樂的熱情、時時充實自身的內涵、且作品能不斷創新與進步,就更加難能可貴。



五月天以一個校園樂團崛起,幾個團員從青澀到漸趨成熟,經過數年耕耘到現在的成績,其成功並非偶然。



過去在台灣似乎並沒有一個搖滾樂隊,專輯銷售量能夠在暢銷排行榜上成為長勝軍;1999年「五月天第一張創作專輯」的出版,開啟了流行搖滾樂團在台灣的盛世,他們以來自校園、清新、活潑、開朗、積極向上的形象,為以往普遍被認為灰澀、地下、小眾、叛逆、憤怒的搖滾樂隊名詞,重新下了定義。那也是台灣的「地下樂團」開始勇於發聲的年代,五月天的發跡或許還鼓舞了不少以玩團為志業的孩子,讓他們相信搖滾樂隊在商業導向的流行市場裡,並非完全無路可走。



雖然擁有所謂偶像歌手的包裝、商業掛帥的操作,五月天卻更進一步用音樂表現他們的內涵,似乎不甘於只成為曇花一現的當紅團體。根源於台灣、生長於台灣、使用本土的語言、親近本土的故事,五月天的可愛之處或許還在於真實直接;在他們的音樂創作裡,充滿大部分台灣孩子的成長經驗與生活關注,卻並不需要像若干獨立品牌,藉助某些特定的意識型態如關心鄉土,或與某個過去年代發生關連等,來強化其群眾基礎。他們的歌迷有許多是青少年,在他們的音樂裡找到成長的力量。



身為台灣目前當紅的萬人迷樂隊,五月天證明了這塊土地也能滋養出積極正面玩音樂的孩子,闖出一片天。他們創造了台灣本土搖滾樂團的新定義,掀起一陣樂團的風氣,現階段五月天已開始勇往星馬、香港、中國大陸前進,相信他們有機會把純粹的台灣孩子搖滾精神,擴及整個華語流行音樂市場。



小王投的球會蛇行!

今天原本沒有對小王抱太大希望,因為前一場完封,表現太好,通常這樣隔場很有可能會反彈,因為心情(鬆懈或者更大的壓力),我以為這是人之常情。所以只祈禱他穩穩當當就好。



沒想到,王建民竟然完全不受前場的影響,繼續演出優異的表現,對全聯盟打擊實力最強的多倫多藍鳥隊,投了八局只被打出4支安打,零失分。

有3次三振,3次四壞球保送,用球數104。目前小王戰績 13勝4敗(5連勝了),防禦率3.58。

這樣他已經連續18局沒失分了。

最後洋基是以2:7贏得勝利。(九局的中繼投手被敲出兩分全壘打)



看大聯盟的比賽真的很過癮,隨時都是美技。

Jeter接一個高飛球,竟然可以轉身跑,以背對球的方式接到。

A-Rod打了一支一壘安打,不知何故竟然想衝二壘,球比他早到很多,但是他在滑壘時的危急中,先伸出左手要觸壘,卻突然又縮回來改伸右手,讓試圖碰他左手觸殺的二壘手措手不及,結果安全上壘。超妙的反應!

還有Jerge Posada的兩分打點全壘打,一出手就知道是全壘打,令人心曠神怡。我滿喜歡這個捕手。



這場比賽小王的球還是很穩,進壘角度好漂亮,又低又刁鑽,在好球帶邊緣,有幾顆球甚至讓我感覺會蛇行!

曾有一局被打出兩支安打、三次四壞保送,結果竟然沒失分,顯示他危機處理能力不錯,目前更是鴻運當頭。

真好,就這樣投下去吧。今年拿個漂亮的成績,站穩在大聯盟的角度。



自從小王的完封之後,媒體上關於他的分析報導,開始如雨後春筍般地冒出來。

大家開始越來越關切他的發展了,並且很多人說他是台灣政治亂象以外的一股清流,為這島嶼帶來真正的活力和希望。

其實,雖然這樣的講法我同意,也的確為了「Wang from Taiwan」這樣的感覺而熱血沸騰,但我常想,對王建民來說,他應該是從來不以「為國爭光」為目的,他只是認真的投好每一場球。

但自然而然,小王一定會慢慢感覺到,這樣沈重的壓力。就像李安一樣,我想他拍電影的時候,也不是在想要怎麼變成「台灣之光」,他只是順呼本能地,用心去拍每一部片。



在體育競賽與藝術表現上,好像大部分是如此。你越汲汲營營想成就些什麼,就越無法真正成就什麼。

平常心,是一門很重要的學問。

我觀察到,王建民與李安都有「沈穩」與「低調」的特質。王的話極少,中文英文都一樣少;

李安的口才不錯,面對媒體頗能侃侃而談,但平時也不是愛講話的,據說他與朋友聚會時總是沈默寡言。

越是成功的人,越需要懂得把持住自己的內心。這是我在看王建民投球時,獲得最大的啟發。

或許那年第一次看他比賽,所愛上的也是他以不變應萬變的心如止水的態度吧。



八月到了。夏天要開始慢慢的走向尾端。

最近越來越忙。但還算是很充實穩當的感覺。

這個月應該會完成不少重要的案子。

加油!

2006年7月28日 星期五

王建民大聯盟首場完封勝!(小王終於笑了...)



(2006/7/29 美國時間7/28晚 魔鬼魚VS.洋基 0:6 王建民大聯盟首場完封勝)



6/18 洋基對華盛頓國民隊,王建民在大聯盟首次投到第九局,當時2:1領先,解決一人次之後,被下一棒打出兩分打點的再見全壘打,完投勝飛了。王建民氣得回休息室摔手套。



7/9 洋基對魔鬼魚,王建民又一路投到第九局,當時比數5:0領先,但王的用球數已超過100,疲態明顯,8.1局之後被敲兩支安打,陷入危機,總教練考量之下,讓王建民退場,他再度與完投完封擦肩而過。



7/28(美國時間)的今天,洋基對魔鬼魚。王建民一直投到第六局才被打出一支安打,一路平順投到第九局,用球數少,控球穩定,洋基打擊也很幫忙,讓小王心情更穩定,終於拿下他的第12場勝投,同時也是他在大聯盟首場完投完封勝。



等了一個多月,小王終於拿到他早該能拿到的完投勝,而且還完封,獲利加倍。比賽結束時,終於看到他極少見的笑容,相當燦爛。相較起來,之前的被打再見全壘打、與完投無緣、以及上一場球他被打十支安打還幸運獲勝,那些小小的受挫,都只是過程,如今都不再重要。



所以那一切都只是人生中的一場比賽罷了。堅持、有能力等待、持續的努力,只要時候到了,該是你的,絕對跑不掉。



當然這一次,完封是個了不起的成績,那卻也只是小王人生中的一場比賽罷了。那個亮眼的成績只在一瞬間,而往後還有很多很多比賽等著他,一一去突破。



這場比賽在洋基主場,王建民完投九局,被擊出2支安打,投出2個四壞球,1次三振,共用了104個球(66好,38壞),目前防禦率3.77。



早上七點起來看球賽,還是很值得的。看一場球,心情好一天!^^





(字幕上寫這是王建民的第二場完投,上一次6/18完投2:1輸掉了)







啊~總有一天我要去真正的棒球場拍真實的球賽,不要再拍電視了...XD

我的單調高雄生活



(2006/7/25 伯朗咖啡忠孝新生店)



上台北經過一星期的忙亂:交企畫案、拍演唱會、聽昇哥演唱、與一些朋友聚餐...瘋狂地晝夜顛倒、盲目奔波之後,帶著增加的2公斤,讓整個七月慢跑的努力全部白費,終於昨天疲憊地回到高雄。



《壹週刊》的瑪法達真準,他說我上週「衝鋒陷陣,進退有度。生活節奏轉快...」果然在演唱會上很衝,生活節奏是快得不得了。希望後面說的「事業基礎日漸成形,開發新版圖水到渠成」也可以很準,只可惜我完全看不出來... =.="



回到高雄,心情不知何故感到一片空白,但還是很快回到之前的生活形態:一早起來去麥當勞吃蛋堡、寫日記,到漫畫店租了安達充的《Katsu!青春交叉點》,下午寫作,傍晚慢跑,然後期待明天早上七點的王建民對魔鬼魚之戰。



其實在高雄,我的生活就是這樣單調的,每天都差不多。可也是幸福的,因為真的每天都很期待,蛋堡、漫畫、寫作、跑步、王建民。缺乏激情的生活,或許無聊,可是平淡裡的平淡心情,卻可以使我感到富足。



我的個性,應該是極端矛盾的吧。很喜歡出遠門流浪的感覺,也很喜歡賴在家裡簡單生活的狀態。一出門可以去上半年,一回來可以足不出戶數週。總之,命運給我什麼我就好好去面對,不管怎樣的狀態,都是一種人生況味。就像我一直喜歡的「隨遇而安」四個字。



七月又快結束了。這是無聊日記一篇。剩下不多的日子,我的進度,衝啊!





2006年7月24日 星期一

宿醉





好久沒宿醉了,今早起來...喔,不,今天中午起來,頭痛欲裂,一直到現在都沒好。

奇怪自己在慶功宴上並沒有喝很多,大概四、五杯紅酒而已,完全沒有醉,怎麼會頭痛。可能因為好幾個月沒喝酒了吧。

不過,真的很開心,這樣一群豪邁而真性情的朋友,努力追尋夢想的朋友,新的朋友,舊的朋友,一起走過的日子。



這幾個月來,自己在待人處世的心境上,有了些許調整,或許,也可以稱之為成長;就是更能夠把自己與他人之間,劃分一個適當的界線。

這樣適當的界線,不是冷漠,而是更淡然的深情。好像是要經歷比較多事情之後,慢慢才會懂得的情感的距離。



五月天的演唱會總是可以令我感動。

那種感動不是因為我是他們的歌迷、把他們當偶像來崇拜的感動,而是在他們站在舞台上散放熱力的時候,我真的看到了夢想和真情。

也許因為知道這個樂團一路走來的風景,知道他們對音樂的態度,所以每當遠遠看著他們站在聚光燈下的時刻,看到滿場如癡如醉的歌迷,我的心總是會被那份強大而執著的力量深深撼動。

只有那樣的情感力量,可以凝聚上萬人,一起度過一個淘空自己的夜晚。那是搖滾樂的力量,也是每個人挖掘出自己內心深處的力量。



其實我也不太會說明,總之是深深迷上了那種感覺。

這兩個晚上,在黑暗之中,看著舞台上的堅持的偉大,我又鼓勵了自己一些些。

就是這樣,五月天讓我看到很內在的自己。



頭還是很痛。

還沒從夢境的感覺裡醒過來。

也許明天吧。





2006年7月23日 星期日

爆肝之夜



(2006/7/22 五月天在小巨蛋)



先借莎哥來妝點一下氣氛。:P 有時間再弄別的照片。



昨夜是五月天在小巨蛋的Final Final Home演唱會第一場,360度Q形舞台設計,完全打破傳統演唱會一面觀眾、一面表演的呆板形象,充分顯示五月天在表演時,願意照顧到每一位歌迷、盡一切能力將氣氛整個炒熱的企圖。整個演唱會沒有死角,他們是竭盡所能的為每一位歌迷獻上熱情的音樂。



不過,也累死了我,他們在台上跑大圈,我就在台下跑小圈...他們五個人分頭跑,於是我一個人滿場亂竄...場地太大,有時候還得爬上三樓去拍全景...從來沒拍過那麼累的演唱會。之前在TICC拍的時候,還可以坐在台階上慢慢拍咧。



「比想像中還累。」結束後冠佑跟我說。我想到最後一首歌唱完時,我在第一排清楚看到阿信疲憊的臉,鞠躬時,喘著氣...當真是累壞了。



但還是很爽。在搖滾區裡聽到一堆歌迷的喊聲的時候,燈都還沒亮起來,心跳就先加速,剛開場時,我緊張得手都在發抖,完全不知道是為什麼。



雖然很忙,又要聽歌又要拍照,還要跟著搖滾樂HIGH起來,但腦子裡也想到了很多事。想我跟五月天的奇妙緣分,想這樣走來也六年了。想著想著,聽到熟悉的旋律,竟然就想哭了...



音樂跟人的情感的連結,真的是很微妙的。



凌晨一點多回家,整理照片,熬到四點,看王建民對多倫多藍鳥隊。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迷迷糊糊中,大概知道小王這場狀況不是很好,控球不太穩,雖然危機處理還是不錯。洋基隊的打擊倒是幫忙了。



看到六局結束小王退場,快七點,天亮了,我也暈了,當時是五比四洋基領先,我實在不行了就睡了。醒來上網知道小王幸運拿了第11勝。而我已經幾百年沒熬通宵了,好累~一個爆肝夜。



加油加油~在台灣土地上盡情揮灑熱情的搖滾樂團,還有在美洲大陸上用力追求夢想的棒球投手,都要加油。我自己也是。

2006年7月21日 星期五

片刻



(2006/7/21 昇哥在TVBS-G)



去TVBS-G錄影棚看昇哥的小型表演(「好朋友」節目錄影),順便拍照。

本來只是想以一個小歌迷的身份去,結果還是遇到一堆熟人,又變成工作人員 @@"



進電梯,昇哥看到我很驚訝:

「你回來啦?」笑得很是親切,看的出來今天昇哥心情頗佳。

「對呀,不幹了。」

「唉呀,我兒子八月要去北京,本來還要他找一下這些朋友...」他看著小傑,一臉無奈。

「呵呵呵...」我傻笑。



沒看過昇哥的電視錄影節目,很喜歡這種小場子,觀眾只有三、四十人,這樣的昇哥,一向最自在。

所以他今天就一派輕鬆自如,笑話不斷,很是可愛。



中場休息時,所有人都走光了,主辦方要昇哥待在舞台上,準備清唱一小段。

所以連樂手也跑掉了。昇哥一個人站在舞台上。

然後連主辦方的工作人員一時之間也突然不見,昇哥一個人站在聚光燈下,離開也不是,留著也不是,有點不知所措...

(就像上面那張照片)

他突然像個小孩,低聲自嘲說:「我覺得,這好像是愚人節的節目,叫我站在這裡,然後大家都跑光了...」



我在旁邊也笑到不行。

然後看到昇哥背後那一盞聚光燈,把他襯得很好看,我忍不住拿起相機對他猛拍。

他也沒什麼反應,輕鬆地站著,由著我拍。錄影棚裡突然只剩下我跟他,跟零星幾位工作人員在旁邊各忙各的。

等我拍了一段落,放下相機,昇哥就開始跟我聊天。



「那妳不回去囉?」

「嗯,今年暫時不會回去了。」

「那妳現在在幹嘛?」

「我在寫書。幫五月天寫一本書,然後自己寫一部小說。」

「哇!小說!妳好勇敢喔!」

「呵呵呵...沒啦,趁還想寫的時候,就趕快寫...」

「那有多少字?」

「現在還不知道,估計大概會有七八萬字吧。算是一個中篇而已。」

「那也很多字啦!」

「對呀!」



然後工作人員就來叫昇哥開始清唱了,結束我們簡單的談話。

但我的心情卻很興奮。很喜歡昇哥跟我講話的樣子,他真的非常非常的,悠然自得,就好像我們是老朋友一樣。

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藝人」,能夠這樣簡單的跟歌迷只是談話和問候。

這就是我認識的昇哥。跟「人」的距離與關係非常簡單坦率的昇哥。



到傍晚錄完影,因為要去小巨蛋看採排,我也沒跟昇哥打招呼就離開了。

心情很滿。

跟他說了要寫小說,看樣子不寫完是不行的了。

沒有告訴他的是,最近我發覺,自己已經慢慢到了他當年發第一張專輯、寫第一本書的年紀。

而越到這樣的年紀,我越能懂三十歲的昇哥,從內心裡湧起的創作慾望,與他對這個世界的疑惑與不安。

我真的越來越能懂。



昇哥從三十歲一直堅持到了現在,我希望自己也能這樣。

我想,當我在跟他說我在寫小說的時候,不知道他會不會想到當年寫《獵人》的自己。

到現在我都還覺得,那是一本很好看的短篇小說集,雖然很少人喜歡。



作為寫作的人,我們永遠都無法估計別人的感覺與口味,所以,我們只能用心的做自己。

這是昇哥跟很多有名的創作人不一樣的地方。

但我希望自己跟他一樣。



喜歡每一個跟昇哥短暫交流的片刻,我都要牢牢的記住。



PS. 昇哥今天唱了一首Neil Young的〈Heart of Gold〉,那口琴吹得,真是好聽!^^









2006年7月17日 星期一

王建民的大聯盟第10勝!

在洋基主場,西雅圖水手VS.洋基 2:4 小王拿到他今年在大聯盟的第10勝,洋基隊成為全聯盟第一支擁有三位10勝投手的球隊。



昨晚弄企畫案到快兩點,睡前用腦過度,根本睡不好,半夢半醒的感覺;今早七點又爬起來看球,一開始連眼睛都睜不開,半開半闔在看球賽= =" 不過第一局小王面對第一個打者鈴木一朗,第一個球就被敲出一支安打,我就醒了...



可怕的鈴木一朗,這一局他就這樣一路跑回來得分,讓水手隊先馳得點,超有破壞力的選手,只要讓他上壘,威脅性就加倍增高,而他的安打又特別多,常上壘,非常有霸氣。



不過還好,接下來小王就穩定了,後來只在第6局又被得1分,投完7局退場,責失2分,1次三振,2個四壞球保送,被打出7支安打,共投96個球(62好,34壞)。目前防禦率3.92。



這場有小王跟兩位日本選手的對決:鈴木一朗、城島健司,各被擊出一支安打,城島有一個打點。今天控球不錯,看到他第二次對決鈴木一朗時,用三個球路一模一樣的球,三球都投到一模一樣的內角位置,很厲害。



Rivera九局上來救援時,一開始無人出局被擊出兩支安打,一三壘有人,造成超緊張局面。結果他沒讓對手得分,發揮強大的抗壓性。在那種全場超級熱鬧地鼓譟時還能穩定下來的投手,真的不簡單。



看得有點戰戰兢兢的一場比賽,洋基竟然有四次失誤。不過總算贏了。小王在大聯盟的第10勝,目前戰績10勝4敗,繼續往他個人的紀錄挺進。

2006年7月15日 星期六

一轉身,就是天涯了。

一轉身,就是天涯了。



最近又突然想起這句話,又有了感覺。

幾年前當我離開一個人的時候,我在日記上這樣寫,寫得心裡很痛。

當時在那個離開的瞬間,我並不真的知道我那一轉身,

就永遠告別了一段時間裡,一個非常熱切而癡狂的自己。



我只是在受傷很深之後,有一種隱隱的感覺--

若我不轉身而去,奮力去走向屬於我自己的天涯,

我將永遠擺脫不了對方給我的傷害。



那是我第一次那麼深刻熱烈的情感,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兩年後當我與對方再度遇見,

我已不是當年的我,他也不再是當年的他。

只是他竟然以為,我還能用相同的情感對待他。

我才知道這麼多年來,他從未真正了解我。



我看著他,以一種憐憫而淡然的笑。

他曾說因為我的世界太單純,所以我才會覺得他對我那麼重要。

後來我知道,也因為他的世界太複雜,他從未了解過我的單純。

我並不想變得不單純。從來不想。



然後我再度遇見一個人,付出我熱烈的感情,最後再度離開。

離開前的那個晚上,我與他吵了一架。

然後他說,再說吧。我搖搖頭,知道我已無法與他再說什麼。

如果真能說,在那個兩人都面紅耳赤的當下,都該說了。



可在那個轉身的瞬間,那個寒冷的冬夜,

我當時依然並不知道,我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去。

這一轉身,又是一個天涯。



我用很多時間去離開他的世界,就跟幾年前一樣。

我也許不再需要大量的眼淚,但心理上的負擔還是很久很久。

離開之後,我常常沮喪。只是因為還是懷疑自己有錯。

這個我所不了解的世界,用那些自認為很了解我的人,考驗我的勇氣。

而當我越來越明白自己永遠無法真正了解一個人時,

我更加清楚,離開時的問心無愧有多麼重要。



或許我這一生的宿命,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衝撞之後,走向天涯?

我一直以為是自己喜愛流浪,卻在最後才發現,

其實都是流浪選擇了我。



每一次的流浪,每一次天涯的追尋,

都是情感後面百般無奈的驅使。

我依然太過單純,太過理想,太過正義。

我依然會受傷,只是,我也學會了轉身。



我想,不管怎麼樣的絕望,只要有那個轉身的勇氣,

後面總還有一個天涯,等待著我。

2006年7月14日 星期五

颱風過境

碧利颱風過境,狂風暴雨的南台灣。

在家中趕稿子,外頭一片水氣漫天,像是一堵厚實的監獄柵欄,把我關在屋裡。

天色大暗,沒心思去想別的,我只有一直寫,拼命寫。



啪達的雨聲,敲打著急促的節奏,竟像是在催趕我的進度,振振有詞。

我瘋狂地寫著,敲著電腦鍵盤,就著瘋狂的雨聲。

然後放一首瘋狂的歌:

「喔~我~喜歡瘋狂,被大雨淋得,全身打顫...」



樂團書稿已經進行到很後段。

許多感覺在翻攪、沈澱過後,一一釐清。

看漫畫有幫助,看網路小說有幫助,

我完全用一種青少年的心情,去講這樣一個巡迴的故事。

青春真好。

也許我們留不住年紀的青春,但我們還可以擁有心理上的青春。

有時候那並不困難,只要一首搖滾樂就好。





夜裡的雨聲中,在網拍上標了一套樂事的32張王建民球卡,瘋狂的價格。

我瘋了。朋友說我太想去看王建民投球,所以瘋了。

也許吧。

也或者只是生活太單調,想用消費證明自己的存在?

都好。



只是自己更清楚的是,兩年前在奧運棒球賽上看王建民投了一場球,

立刻就深深愛上他的球風。

臨危不亂的危機處理,喜怒不形於色的平和心境。

甚至,不誇飾炫耀的低三振率,都被我感覺到了優點。

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大部分的喜歡欣賞都是沒有理由的,都是直覺。



就用這套球卡,記錄自己對棒球的情感吧。

2006年7月11日 星期二

慢跑怪老頭的鼓勵

今天傍晚去眷村慢跑,遇到怪老頭。



大概跑到50分鐘左右,雖然不是很累,但也差不多覺得可以休息的時候(因為一般都跑40分鐘),

一個穿著白背心、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的怪老頭跑著經過我身邊,竟對我鼓掌。

彼時我正聽著ipod shuffle,轉頭看見他一雙鼓勵而且很長輩的那種眼神,

一邊用力拍手,一邊在跟我說話。

我聽不見他說啥,趕快拿下耳機,只聽到他的最後半句話:「......可以跑這樣很不錯。」

總之是誇讚的話,於是我喘著氣,跟他說「謝謝」,再看著他揚長而去。



這樣,我就不好意思馬上停下來了,只好繼續跑著,想,

不知道怪老頭前面幾句說啥,是說「肥成這種程度,還可以跑這樣很不錯。」

還是「看起來年紀這麼小,還可以跑這樣很不錯。」

或者「姿勢東倒西歪的,還可以跑這樣很不錯。」

......

到底是哪一個呢?



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

在我硬著頭皮又繼續堅持一陣之後,跑得很快的怪老頭再次超越我,經過我身邊。

這次他沒有鼓掌,但還是跟我說話:

「對,就是要這樣,這樣就會瘦得很快!就是要這樣!很快妳就會瘦下來!」



在我張大了嘴還來不及回應時,他又再度揚長而去。

此時我心中冒出OS:「X的,為什麼你知道我要減肥?為什麼?為什麼?」

胖子在跑步就代表要減肥嗎?我不能只是因為喜歡跑步嗎?

為什麼?為什麼?....



更尷尬的是,此時已經開始覺得累的我,就更不好意思停下來了。

我不曉得怪老頭為什麼要鼓勵我,也不記得剛剛開始跑時,是不是有遇見他,

以致於他知道我跑了快一小時。

但是無論任何人在受到讚美之後,都是會驀然生起無限的勇氣的...

啊~~難道今天我要跑到天黑嗎?



還好,正在氣喘吁吁地猶豫不決時,救星出現了--我的手機突然響起。

第一次我跑步時手機響起,就在這麼關鍵的時刻。

是好友seablue打來的,要問我關於陳昇紅樓演唱會的事。

我終於,好不容易,理所當然地,停下了我的腳步,跟她說話。

她還有點抱歉因為發現我在跑步,我忙說:沒關係...沒關係...



拿著手機,喘著氣,趕快抄近路走向我的機車,遠遠離開了還在跑著的怪老頭。

真是詭異的經驗,不過,還不錯。

很久沒被人讚美了,竟然是這樣好笑的事。

是的,怪老頭,你贏了,我跑步就是為了減肥。

謝謝你讓我更加相信,這樣跑著,真的會瘦...



因為這樣的鼓勵,今天我整整跑了58分鐘。

親愛的seablue,妳的電話還真是時候啊.....



以下播放今天跑步時聽的主題曲。

我青少年時期很喜歡的一首歌,美好的中學回憶...

歌聲來自於彼時我很喜歡的一個團體:知己二重唱。







不懂的事

作詞:楊立德 作曲:翁孝良 編曲:陳志遠



用清晨第一線的陽光

為你編織那金色皇冠

用一片片青翠的草原

為你舖一張尋夢的床



讓我們擁有快樂秘方

長大以後它就會失傳

蜻蜓呀!不要跟別人講

蝴蝶呀!為我們隱藏



不懂的事 多還是少 (不懂的事到現在還不懂)

不懂的事 月亮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不懂的事 人怎麼會變老(怎麼會變老會變老)

不懂的事 明天會不會明瞭



讓我們擁抱美好時光

長大以後好好回味品嚐

彩虹啊!為我們做見証

白雲呀!為我們採訪

2006年7月9日 星期日

超人都不超人了的《超人再起》

看《超人再起》到中間的時候,一直有種奇怪的情緒,就是覺得自己相當的蠢,為什麼會坐在戲院裡看這種電影。那時劇情大約進行到整個紐約市因為路瑟丟下的炸彈而開始劇烈震動,建築物紛紛碎裂倒塌,像是折斷的粉筆;超人開始疲於奔命的到處救災,扛著建築物上掉下的大圓球,護住快要被倒塌的水泥砸爛的人們。整個螢幕上,就看到超人很神勇的飛來飛去,上外太空下地表,一個鋼鐵製的人類之軀救了整個城市甚至整個世界,然後大家開始為他鼓掌歡呼…



如此令人振奮的世界英雄,卻一點都振奮不了我的心,一點也不。還不如之前看《超人》一、二集時,那種簡單的看著漫畫英雄的心情。也許是因為一、二集讓我很清楚自己是在看漫畫裡的英雄,看一個美國人心目中對「拯救世界」的象徵意義的想望,看克里斯多夫李維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片中幾個詼諧角色的誇張性格與思想,在螢幕上那個明知不真實的世界裡,我得以用理解的心情,輕鬆觀望一個人們在心目中需要的堅強英雄。



然而,《超人再起》卻拋棄了這些寓言與誇張趣味,它竟然正經八百了起來,似乎真的以為看著電影吃著爆米花的人們,會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英雄,而產生共鳴?它試圖讓超人表現更多的「人性」,未婚生子,還曾被揍得慘兮兮地在泥濘中爬行,甚至在扛著大陸板塊衝上天時露出吃力的表情(超人的能力有限制嗎?)。它也讓各角色對他自己演的角色非常「認真」,認真到變成了溫馨寫實小品電影,Brandon Routh似乎只記得擺帥(真的很帥),忘記了帥也是分很多種的,包括有思想的跟沒思想的;女記者失去一份純真的衝勁,成了平凡的對情感搖擺不定的事業女強人;《星球報》原本應該神經兮兮的主編也變得像是個好爸爸,失去了他的嬉笑怒罵,這個報社也變得不有趣了。只有凱文史貝西還維持住雷克斯路瑟這個角色的趣味,他那誇張而神經質的模樣,多次讓我在昏昏欲睡中清醒。



整體而言,我覺得《超人再起》純粹具有動作片的娛樂性、卻忽略「超人」所代表的意義。導演布萊恩辛格還是具有相當出色的說故事能力,使得平淡的劇情多了些不平淡的氣勢,幾個重要人物的出場都很有架勢;然而不知何故,電影卻沒有仔細鋪陳幾個主要角色的性格和心境(超人的小孩是最大的驚奇也是最大的敗筆),使得徒具「人性」的劇情安排無法被有效地支撐起來,反而失去「超人」的魅力,超人都不超人了。



因此,倒是那篇為女主角奪得普立茲獎的〈為何世界不需要超人〉令我興致勃勃地想知道內容。我想,在這個人人追求自我成就的現代社會,我們早就不需要、也不相信,世界會有個超人來改變一切。也沒有人能夠真正成為超人,對於平凡人們的平凡人生,在整個陸地會因為炸彈而沈沒以前,只希望自己小小的夢想能夠在未來實現,而小小的夢想,只能靠自己小小的信念去堅持。或許這也是我看《超人再起》時,在那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畫面裡,突然間覺得自己相當蠢的真正原因。



2006年7月8日 星期六

終於破除我的王建民魔咒



(2006/7/9 台北時間上午。魔鬼魚VS.洋基。王建民退場時成績)



之前看了五場王建民投球的比賽,他投得再好都拿不到勝投(還包括一次被打出心碎的再見全壘打),害我從沒看過他贏球,好像被詛咒一樣...今早終於破除魔咒,看到王建民一次精彩的投球表現。不枉費我早上七點就爬起來看球...



今年王建民在洋基隊的戰績勝於去年,目前九勝四敗,防禦率4.0,是洋基隊第三號先發投手。今天這場勝投是他的第九勝,破了去年自己八勝的紀錄,今年應該有機會進入大聯盟十勝投手俱樂部,很精彩的成績。



今天投了8.1局,責失1分,被打出6支安打,三振2次,四壞球2次,一共投了103球(好67,壞36)整體表現穩定,比起上一場對印地安人隊控球的搖搖晃晃,經過短短五天,這場改進很多,拼勁十足。只可惜沒有辦法完投,王建民投超過100球後,體力就開始不支,這應該是他往後挑戰的重要障礙。



王建民退場時,全場洋基隊的球迷給予他熱情的歡呼掌聲,那場面真令人感動。現在開始小王在大聯盟的每一步(勝),都是突破自我。



不過今天還有一個感想是:還是看日本職棒比較賞心悅目一點,帥哥比美國人多很多...XD



啊~我要趕快存錢去紐約看球賽!





(九局下,一人出局後)





(王建民退場時,全場洋基球迷給予熱烈的掌聲)

神經兮兮的雨中慢跑



(2006/7/8 高雄左營眷村大操場)



跑步跑上癮了,變得有點神經兮兮。三天沒跑,渾身不對勁,又不能游泳,今天下定決心非跑不可,可是颱風過境,高雄下起雨來。下午我在房裡坐立難安了一陣,把安達充的《鄰家女孩》一連看了5本,終於還是決定出門去跑步。



還沒騎到目的地左營眷村大操場,就下起了大雨,躲到路邊的金石堂逗留了一下,翻了幾本旅遊書,都覺得無聊。再騎上車,雨轉小了卻沒有停,安全帽沿不斷滴下雨滴,想想我這行徑實在很蠢,真要在這雨中去跑步嗎?



到了眷村大操場,果然,平時前來運動者熱絡的場地此時空無一人,小雨還在滴滴答答。我把車停好,東張西望考慮了五分鐘,脫下外套,掛好ipod shuffle,綁好眼鏡帶,上路了。



最近是真的迷上跑步的感覺,吐納之間釋放全身一整天的緊繃,流出的汗好像也是流出所有的不愉快,重生一個愉悅的自己。一個人孤獨地不斷往前跑時,腦中可以從容思考許多事情,聽音樂想歌詞,想過去那些想不通的事,想未來的計畫...有時候也許,什麼都不想。



沿著還沒改建的眷村,空氣涼涼的跑起來很舒服,跑到22分鐘的時候,下起了大雨,本來想硬撐,但雨實在太大,水流得滿臉都是,無法呼吸。覺得自己再跑下去實在太過神經兮兮,所以就停下來躲到路旁一戶人家門口避雨。



濕透的身上已經分不出是汗水還是雨水,心情卻很舒暢。平心靜氣地看著雨中這塊我小時候生長的地方,20歲以前每天騎腳踏車晃蕩的村子,熟悉的圓環,親切儉樸的平房,每戶人家大門口的春聯,無處不在的樹木...原來我真的是在那麼樸實的地方成長,一踏出家門就是遊樂區,散步、奔跑、騎車、溜直排輪、打籃球...如今我還能回來慢跑!



雨漸漸小了,冒著小雨我跑回停車處,開始感到飢腸轆轆。騎車慢慢往回家路上走,雖然是很神經的行徑,但沒有後悔出來跑了這個雨天的傍晚。進7-11買了御飯糰和綠豆薏仁,回家換下濕透的衣服,打開電視看〈超人2〉的DVD,又是一個簡單的夜晚。

2006年7月5日 星期三

我愛夏天之一事無成的六月

昨天電話裡跟好友珮聊天,聊她的懷孕經及我的一個工程浩大的新提案。接著忽然她問起:妳最近在幹嘛?我一愣,想了想,才發現已經渾渾噩噩地過了個一事無成的六月。



整個六月,真要具體說做了什麼,大概就是減肥、看漫畫、網拍。



減肥成果是2.5公斤。方法是平均兩天一次的運動(慢跑or游泳40分鐘以上),晚餐在六點以前結束,之後除了水果外再餓也不吃其他東西。好的結果是體力增強,慢跑從開始的15分鐘到現在的40分鐘不間斷,游泳本來就能撐40分鐘不停,但現在強度可增強一倍。壞的結果是晚上常常太餓,沒法思考,就少了很多寫作的心情。以我胖的程度,一個月2.5公斤其實很少,大概是因為我完全不忌口,炸雞薯條漢堡豬排飯樣樣不禁。不過,這是唯一能讓自己繼續下去的動力吧。過程裡,感覺自己身體的變化,是最貼近自己的時刻。



漫畫看了四套:《20世紀少年》、《灌籃高手》、《琴之森》、《好逑雙物語》。以前看漫畫都超慢,現在無形中把自己看漫畫的速度提高很多,好像也對看其他書有點影響,慢慢比較習慣看書看快一點。為何一直看漫畫?剛開始是為了培養熱血的心情,後來就變成習慣了。再加上那家出租店的老闆娘實在很親切,突然我就想用漫畫度過這個明亮平靜的夏天。



因為清理房間的關係,有些「雞肋」級的物品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也就開始在奇摩網拍。順利賣掉五件東西,沒遇到機車人士。然後發現網拍真是個好東西,可以挖到許多遍尋不著的好貨,也不至於太貴。我還用NT.2860標到一台SAMSUNG全新雷射印表機,使用順利,心情愉快。學會網拍之後,發現自己買東西也謹慎了,別再讓家裡堆積無謂的產品。



翻翻日記,這些就是六月份比較具體的「成績」。滿無聊的,不過我想這個月比較大的調整是在心情上的。每天在運動的時候,腦袋裡都轉著一些自我反省,以及小說、提案的發想。因為越來越清楚這一年給自己的目標是什麼,所以心也就慢慢的安定下來。我都跟朋友說自己現在是「半隱居」的狀態。無論過程中有什麼起起落落,都是我這一年的課題。



用易桀齊的曲填了一首自己非常喜歡的歌詞叫〈20世紀少年〉,大概賣不出去,但完成時的喜悅是滿大的。我這樣的年紀,還能維持那份熱血的心情,應該挺好。書稿也停了好一陣子,但最近再繼續的時候,靈感很強大,視角更寬廣,是意外的收穫。希望月中前可以完稿。



高雄的夏天是非常明亮的。每日的烈日當空、晴天萬里,蔚藍的天空襯著幾朵白雲,站在騎樓有風。我每天到住家旁邊的7-11買東西湊小叮噹磁鐵,穿著拖鞋短褲,穿越熾熱的馬路,身上拂著暖暖的南風,感覺到日子的悠遠。平淡是福,居家是福。



我愛夏天。

2006年6月27日 星期二

所謂運氣

昨天中午打電話給編輯,想問一個重要的問題,

她說在往公司的車上,進公司後打給我,

結果整個下午我都沒等到電話。



傍晚打電話到香港給一個製片,想談一個重要的案子,

對方說,在開會,開完打給我,

結果整個晚上我都沒等到電話。



夜裡九點多編輯突然打來,滿懷歉意地說她忘了,剛剛才想起。

我跟她說了製片也沒回電的事,編輯就告訴我,

其實人一天的運氣是有定數的。

我那天的運氣就是:打電話給別人對方都會忘了回電。

有時候她也是很奇怪,一整天打電話都找不到任何人。



說得跟真的一樣。我暗想。



今天早上開了電腦,

原本MSN已經安靜頗久的我,突然間瘋狂收到幾個朋友的訊息。

而且不是亂聊天,每個人都講我有興趣的事,欲罷不能。

於是我開了四、五個MSN視窗,聊了一上午。



平常都不理我,為何今天突然通通同時出現?

為何在我決心要把寫作書稿速度加快的今天,突然都找我聊天?XD



幾個超久沒聯絡的朋友,也忽然在MSN上跟我打起招呼,聊起他人生目前的糟糕狀態。

我打開了Word想好好寫幾個字,根本沒有時間。

忙著對朋友說理與安慰。

言不及義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些什麼,但我知道他需要我陪他聊天。

既然是朋友,捨命陪君子是我要命的習慣。



然後,整個六月沒接到外稿的我,

今天突然冒出了兩個:一個翻譯,一個歌詞。

打電話給製片也順利,她要我做個提案書。

我承諾明天就交出去的提案書。



一日之間,整個的忙了起來。

彷彿一個原來安靜不理我的世界,

突然在這一天把所有的擴大器對準我。



出門去辦事,騎車在37度的高雄天空下,

再度想起編輯說的話。



這就是所謂的運氣嗎?



2006年6月24日 星期六

真誠地面對自己──目前到11集的《琴之森》





原本很不願意看沒出完的漫畫,覺得那種故事一直沒完結的等待很煩人,但是出租店老闆超強力推薦,我又剛好租不到《Beck》,就拿了這套《琴之森》回來。在一個天氣晴朗卻決定待在家裡的星期六,一口氣看完了11集。



故事敘述一個生於妓女戶的鋼琴天才男孩一之瀨海,從三歲起就天天到住處附近的森林裡,彈奏一架被拋棄的鋼琴。這架鋼琴是被一個天才演奏家阿字野壯介,在車禍重傷之後,結束他的演奏生命時所丟棄。由於曾經過特殊處理,一般人都無法將其彈出聲音,唯有對鋼琴全不了解的一之瀨海,因為從小連睡都跟它睡在一起,才懂得彈奏這架鋼琴的力道,而且他對鋼琴曲具有過耳不忘的本事,聽一次就能立刻彈出來,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一之瀨海(阿海)的才能終於被隱居在小學教鋼琴的阿字野壯介發現,於是他努力希望讓阿海靜心地正規學鋼琴,不要埋沒天賦。但對阿海來說,彈奏鋼琴只是本能慾望,他是為了彈琴時那種愉悅忘我的感覺而彈鋼琴,並非為了比賽、甚至成就。直到有一次,總是用力敲擊鋼琴的阿海,發現他彈不出蕭邦那首需要輕靈技巧的〈小狗圓舞曲〉,在萬般沮喪與強烈的彈奏慾望驅使下,他回去請阿宇野壯介教他鋼琴,開啟了這對師生的奇妙緣分。



同時,阿海就讀的小學轉來一個新學生雨宮修平,他是名鋼琴家的兒子,從小就被迫苦練鋼琴,天賦加上努力練習,使他年紀輕輕就成為一個優秀的彈奏者,並且以奪得全日本第一為目標。阿海和雨宮形成強烈的對比。一個是為了內心的慾望而彈琴,缺乏正規基礎;一個則是在他人安排下,不知所以地勤學苦練,追求耀眼成績。《琴之森》的主幹就在這樣的對比下,描繪了不同藝術性格在本質上的差別。



因為技巧不夠純熟,連看譜都還是新學,在正式比賽上,阿海彈奏的鋼琴是有許多瑕疵的,但他擁有其他對手所沒有的、發自內心的強烈慾望,一種來自多年裡「森林裡的鋼琴」的那種深沈的想望。彈琴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必要,他的情感完全與之合而為一。但他最後得不到評審的青睞,因為他的琴聲具有強烈奔放的野性,那是受過正規古典教育的評審們所難以認同的,即使他們無可否認,阿海的鋼琴有最自我的、感動人的性格。



反觀雨宮修平,雖然有苦練琢磨的技巧,有彈出完美無瑕的樂曲的本事,但他從一開始就不是為自己而彈琴。而這種「為競賽而彈」、「在別人的期望之中彈琴」的心態,常常是讓藝術家無法臻於頂峰的絆腳石。《琴之森》一直在提醒讀者的,是面對藝術時,應該有「真誠面對自己」的態度,就像阿字野壯介不斷提醒阿海的:「你要超越的敵人,是你自己。」阿海在鼓勵另一位參賽者丸山譽子時,也是告訴她,彈琴時要想「最讓自己平靜、放鬆」的地方,別再將自己禁錮在教條、壓力之下。



後來阿海離開了妓女街,離開給他很多的愛的母親小伶,跟阿字野出去闖蕩。他進入明星高中就讀,半工半讀,一個人找了間廢棄的PUB住下來,將裡面設計成自己溫暖的家,中間有一架鋼琴,牆上、地板上、階梯上都刻滿了他讀書練譜的痕跡。他白天上課、練琴,晚上在夜總會男扮女裝為脫衣舞孃彈琴(還彈古典樂),週末在街頭穿小丑裝演奏,認真地活著一個藝術家青年的日子,用真實的心靈自由來確認自己的存在。



幾年後,到美國留學的雨宮修平遇到瓶頸,回來找阿海,看到他自由自在、為自己而活的日子,得到莫大啟發。在鋼琴演奏上,修平一直找不到自己,也因為得失心太重,一直不敢面對天賦高出他甚多的阿海。後來他終於明白,如果他不面對阿海,他就永遠看不到阿海前面的風景。後來修平再次鼓起勇氣,面對自己,也面對朋友的挑戰。



除此之外,阿海也間接改變了阿字野壯介的生命。阿字野原本對不再能彈琴的自己自暴自棄,阿海的出現,讓他重新發現自己的「使命」,是幫助這個少年,完成他錯過的生命。這一大一小的天才,在鋼琴生命中的對話,也是《琴之森》精彩的地方。



其實看到這裡,我覺得《琴之森》的故事挺典型,主角性格與遭遇都讓我有不少聯想(頑皮的妓女之子想到《鹿鼎記》裡的韋小寶、天才音樂少年與老師的互動則想到陳凱歌的電影《和你在一起》),人物性格也滿單純的,單純到有一種寓言的意味。但是在作者一色真人平實簡單的畫風、細膩的人物關係裡,這個森林裡的鋼琴故事顯得特別有感情,沒有老套不耐之感。



另一個意外的收穫是,《琴之森》裡對鋼琴音樂的深刻描述,令我對古典樂產生了興趣,開始上KKBox找一些貝多芬、蕭邦、莫札特的名曲來聽。聽慣了流行音樂的我,重新回去體驗古典樂之美,在午後一個人的房間裡,流洩出來的〈給愛麗絲〉、〈小狗的圓舞曲〉鋼琴聲,竟然有種奇異的平靜感。我想,也許是年紀大了,比較能靜下心來體驗那些音符了吧。



在11集結尾,阿海對丸山譽子說了一段話令我感動。他勸譽子練體力、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因為「唯有鍛鍊體力和意志力,才能成為優秀的鋼琴家!…其實強壯的肉體會讓一個人產生自信,進而堅定一個人的意志。」而這,剛好也是我最近對自己的體悟。

2006年6月23日 星期五

西子灣夕照



(2006/6/23 高雄西子灣。好像拍黃昏都得慣例來個剪影....XD)





(很久都沒有看到這種沈入海的火輪了。這應該是生平第三次吧,在淡水、澎湖各看過一次的樣子。)





(我很喜歡在海邊拍黃昏的夕陽,因為那光影真的可以帶來難以預測的豐富色彩,天空、海洋都是)



朋友小藍昨天開始他十天機車環島之旅。從嘉義出發,今天(6/23)到高雄,我便陪他到西子灣看落日。



他是中山大學畢業的,所以反而變成了我的嚮導,帶我到校內最熱門觀日落的地方。否則我以前自己來時,都只到堤防上而已。



這幾天高雄的天氣都很好,但我困在自己的情緒裡懶得出門外拍。還好小藍來了,把我帶出了家門,並且看到一次精彩的落日。真的很久很久,都沒有看到一輪夕陽落下海平面的景觀。這種景觀很難見到,因為海平面上常有雲層。



入夜之後,我們坐在堤防上閒聊,看天色從金黃、橘黃、淺藍、深藍、到漆黑的夜幕裡,出現了北斗七星...很自在的感覺。



其實,還滿喜歡自己現在的人生狀態的。也許,只要我的心夠安定、夠平靜、夠堅強,我會更驕傲於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