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來到十月

十月了居然還在開冷氣，
全球溫室效應使得我所渴望的微涼的秋，依然來得有一搭沒一搭...

於是，又想起北京的秋天了。
那些年，九月便開始的沁涼如水的氣溫，凍結著每一個異鄉的早晨.......
可那一切都遠了。
此刻，我活在燠熱的台北。

最近每天早上都在混亂的夢境中醒來。
夢的內容多半是昨天想的事，縈繞心中無法實現的念頭，
在夢裡無限的放大、放大....

例如，覺得自己的頭髮太長，沒有時間去剪，
夢裡就突然變成了一個豬哥亮頭，厚厚滿滿的頭髮，完全蓋過我的耳朵，罩在我頭上。
覺得歌詞在老闆那邊一定不會過關，
夢裡就一直在追逐著寫不完的作品。
掛念著隔天要與製作人有個重要的聚餐，
夢裡居然也就先聚了，醒來那過程卻完全不記得。

反正就是，一大堆的一大堆，搞不完的事，清明不了的心境。

昨天在msn跟一個久違的朋友聊天。
她說停了工作，要去紐約住一個月，實現十年來的夢想。
於是，一個要去度假的人，跟一個瘋狂工作的人如我，
開啟了截然兩面的對話....

留下與離開，總是人生無止境的課題。

離開並不完全等於離開，有時候，留下只是束縛。
「等該離開的時候到了，妳會知道的。」她這樣對我說。
「那是一種平靜的心情，不再是一直『想』而已，妳自然就會去做了。」
「妳現在所在意的一切，抽離之後，通通都不重要。」

咀嚼著她清醒的一字一句，
對照自己目前混亂的處境，
心情變得開放了一些些。

回頭依然得面對工作與生活，
我知道自己現在走不開。也還沒有那麼想走開。
但真的有些事，一通電話，一個情緒，睡一覺應該也就可以忘記。
有些面孔，有些性格，走出辦公室也就可以不用再掛在心上。

我只是我，也還是我。
改變不了世界，但至少別讓世界改變我。

十月，繼續努力工作，為了自己，為了自由。

【詞作】我愛他 (丁噹)

又是一首寫了好久、改了N次的詞.....想太多了。

想講一種「倔強的遺憾」。
有一種女生，愛的時候轟轟烈烈去愛，分手之後，就連遺憾都是倔強的。
我問丁噹：跟男友分手後，她回想起那段戀情，最想說什麼？
她說：最想告訴對方，我現在很好。

就是這種倔強，「讓他知道我可以很好。」
忘不了曾愛過的一切，但，我現在很好。




我愛他 (丁噹【夜貓】專輯‧2009.9.29 相信音樂) (三立【下一站，幸福】片頭曲)
詞/ 黃婷  曲/ 陳威全   編曲/ WAVE G
 
他的輕狂留在   某一節車廂
地下鐵裡的風   比回憶還重
整座城市一直等著我
有一段感情還在漂泊

對他唯一遺憾   是分手那天
我奔騰的眼淚   都停不下來
若那一刻重來   我不哭
讓他知道我可以很好

我愛他   轟轟烈烈最瘋狂
我的夢   狠狠碎過卻不會忘
曾為他   相信明天就是未來
情節有多壞   都不肯醒來

我愛他   跌跌撞撞到絕望
我的心   深深傷過卻不會忘
我和他   不再屬於這個地方
最初的天堂   最終的荒唐

如果還有遺憾   又怎麼樣呢
傷了痛了懂了   就能好了嗎
曾經依靠彼此的肩膀
如今各自在人海流浪

我愛他   轟轟烈烈最瘋狂
我的夢   狠狠碎過卻不會忘
逃不開   愛越深越互相傷害
越深的依賴   越多的空白   該怎麼去愛




20090711@上海
20090802@台北

DOWN

昨夜整個夢中都在狂奔，醒來覺得好累。
在夢裡接了兩個好像很不錯的案子，然後，醒來後什麼都忘了也沒了。

奔跑是跟兩個人不知道為了什麼的馬拉松競賽，
我一路落後。
最後只能告訴自己起碼要跑完。
然後，跑到一些很奇怪的地方，還迷了路。

真的好累。
好像我最近的人生。
不停地追逐、挫折、冷落、落敗、疲憊、面對是非。

昨天碰見同事的一個朋友，會看運。
她看了我的樣子，說我最近的「氣有點DOWN。」。
「但也不用擔心，人本來就有起有落，
你現在不是那種很爛的，只是在低谷。過一陣子就好了。」她說。

的確也不能說有多爛，就是DOWN。
美食還是可以吃，聽到笑話還是可以笑，工作還是可以準時，只是DOWN。

DOWN的時候，想著很多事。
想著自己DOWN的原因，想要如何自處。
想那些惱人的事如果就是會那樣存在，我要怎麼讓自己開心。
想這個世界的所謂輸贏，到底是在一個怎樣的標準。
最後發現標準都是自己的心。

是我決定要讓自己DOWN的吧？
是我對那些事情過不去吧？
若是轉個身離開了這一切，一切就可以不再困擾我了吧？
那如果困擾，是可以被「離開」的，那也就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困擾了吧？

我所渴望的成功，是因為我的渴望而讓我自己痛苦。
我所愛的人，是因為我的愛而讓我自己痛苦。
我所討厭的是非，是因為我的討厭而讓我自己痛苦。
不是因為那成功，那個人，或是那些是非。

所以一切都是取決於自己的心吧。

可即使知道了這道理，還是沒有辦法控制悲傷呀！
於是就還是這樣地DOWN下去了......

分享‧個人觀感

總是......在分享越多之後，反而感覺到越孤獨。

你所討厭的，其實不是他討厭的；
你所喜歡的，從來也未必是他喜歡的。

也許因為禮貌，因為善良，甚至因為可能的所謂情感關連，
他看著你，誠懇地微微笑，
口中附和你的討厭，同意你的喜歡，
似乎連情緒都能跟著你那熱切的分享而起落，
瞬間，
你們明明是平行的人生軌道，居然交集了。

在那挖心掏肺地向他描述著你自己的觀感的過程裡，
你以為找到知音了。
你以為你悶熱的情緒獲得共鳴了。
你以為找他分享是精心選擇過的，
只要他微笑點頭，他便與你感同身受，
然後，你以為他就是跟你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但往往最後，
你總不經意發現，他心裡想的，總是另一件事。
你發現，
他其實喜歡你所討厭的，
也根本就討厭你所喜歡的。

個人觀感。
這應該是一開始就存在的本質問題。
沒有對錯，也無從改變。
可為何在那津津有味的分享過程裡，
你總是遺忘這件事。

如果最終，人生其實都是一條踩著個人觀感的單行道，
那為何還需要分享。
如果分享，終究只是將自己的個人觀感，投入另一個具有個人觀感的對象，
那又何必增加彼此禮尚往來的負擔。

在發現自己的觀感終究與對方的觀感不同時，
難免還是會孤獨的吧。
那麼，能不能讓我避免這樣的再次孤獨，
就默默地，吞噬著自己的個人觀感就好了，
在這條原本就多半無人知曉的人生路上。

離開你的方式

秋天來臨了。心也微涼。

今早起來，意識忽然敲擊了傷感的心－－
啊，離開你的方式，原來是這一種。

我們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連告別的手勢都忘了去記得；
自然而然地用時間去結束，
那段穩健靜好的光陰。

你依舊留在那裡吧。
你的空間充滿了亙古的哀傷。

而我默默地滑行出青春的軌道，
滑向遠方的自己。

從遇見你的第一天起，
我就不停地模擬著，離開你的方式。
原來是這一種啊。
這樣地不著痕跡。

原來那成長後情感的一切，
都將是越來越模糊的浮水印。

「年紀到了」

維持慢跑習慣三年，今年又加上單車瘋，

環島回來後，左膝外側終於出現怪怪的毛病。



以為隨時間會好，鴕鳥心態地用游泳來代替一陣子，

拖了幾個月，毫無起色，想想覺得此生不可能放棄跑步，

決定還是看醫生。



去國泰醫院掛號，骨科，同事推薦的某醫師。

居然記憶裡，自己沒有去醫院掛過號，整個程序都不熟悉。

什麼初診單，什麼體檢，什麼批價，手忙腳亂地搞了一陣子，

終於到醫師門外候診。



前面還有十幾號，我呆呆地等著。

看那門上的號碼極度緩慢地跳動，

看診室的門緊緊地閉著，久久開一次換人進去。


忽然覺得像是老闆辦公室的門，一個換一個進去，日復一日....

只這一次，我等待的是解決自己的問題，不是別人的。

而自己的問題，卻得去找一個陌生的人，孤獨地面對。



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

整個人看來有一種瘦長感覺的醫師，

面無表情的問了幾句我的狀況，摸摸膝關節，捏一捏，

然後下結論：吃一星期藥。照X光。再來看。

前後只花了五分鐘。



我去排了照X光的時間。兩週後又去看醫師。

「從X光片看來，看不出問題。照核磁共振，再來看。」

他面無表情。前後只花了兩分鐘。



我去照了核磁共振，穿上病人的綠衣服，被推進太空艙一般的儀器之中。

等了三星期才排到時間的。

一個月後又去看醫師。



「從片子看來，你的筋肉跟骨骼有摩擦的現象，吃藥就好，不用開刀。要多熱敷。」

「怎麼會摩擦，以前都沒有啊？」

「因為體質的改變。」

「體質為什麼會突然改變啊？以前都沒有啊？」我還是迷惑。

「嗯，年紀到了....很多因素啦，荷爾蒙也會有影響....」他依然面無表情。



哈！我不禁笑了出來.....年紀到了！

這一個多麼令人無奈的答案。

不用開刀，不是因為扭到，不是因為撞到，不是運動過量，不是因為自己的不小心，

完全只是因為.....年紀到了。

完全只是因為，時間這頑皮的小子，侵蝕了我生命的機能。



只能吃點藥，只能多多保養，只能默默接受自己的身體正在產生變化。

只能在未來的日子裡，開始小心關節的每個細微異狀，像呵護嬰兒一般地照顧它。



年紀到了。

我咀嚼著這句話，領了兩週份的藥（可兩週後又如何呢？），

失魂落魄地走出醫院。



台北的天空正漸漸暗下來，暈出一片憂鬱的藍。

我決定去看看別家醫院。

決定為這不想接受的事實，做最後的掙扎。



畢竟，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哪！

畢竟，誰能夠與我的年紀對抗呢？

只有我自己啊。

世代的距離

在同一排，我和他相隔兩個座位的距離，我們觀賞著同一場演唱會。

演唱會是四個女人，一路陪我長大的聲音，轉眼是十幾二十年過去了。



「這四個女人，我曾為兩個寫過歌。」在我的追問下，身為資深名作詞人的他這樣說。



燈光暗下來，女人們從高台升起，華麗的衣裝與濃濃的妝，稍稍掩蓋了歲月的痕跡。

深情雋永的嗓音悄悄流竄在偌大的空間裡。



時光在倒退。

我和他默默坐在同一排，隔兩個座位的距離，像是隔了一道深不可測的時光之牆。

我們並不熟稔，因此也不再交談。

各自進入自我的冥想裡，咀嚼那來自遙遠的歌聲。



當年我熬夜準備考試，聽著這些女人的歌聲的時候，

他已是紅遍半邊天的名作詞人，

寫遍了我所有小時候的「偶像」的歌詞。



我在每一本歌詞本裡熟悉他的名字；

在每一個讓自己感動的字句裡，遙想寫作者的姿態。

我還曾寫信給他，他居然回了，回信裡客氣地推薦他即將出版的一本書。

我去買了那本書，但沒有看完。



當時覺得他多麼遙遠，應該屬於一輩子不會有交集的那種人。

總覺得能夠為一首歌寫出歌詞，該是多麼神聖的一件事。

可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變成他。



但這個夜晚，

二十年後的我，與二十年後的他，坐在同一排觀賞演唱會。

韌性令人欽佩的他，還在「線上」；而我，也默默地在「線上」了。

我彷彿是一個大跨步地，追到了自己當年曾遙望的一些什麼，

可我真的，也不清楚那是什麼。



他其實跟我想的樣子很不一樣。

他好像也的確不是我這輩子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我沒有辦法與他交流我們現在都在做的事情。

也許因為那道兩個座位間的時光之牆，

我們之間，畢竟還是最適合保留那世代的距離。



只是我感謝他，讓我又重頭觀望了自己。

感謝他的那些字句，陪我度過茫然的青春。



當我們終於在同一個空間裡，

重新探訪那四個動人的歌手，聽著彼此都熟悉的歌曲；

當我再度從他身上看見青春的印記；

我想，對於現在終於也拿著筆在旋律裡遊走的我，

對於名字被印在唱片包裝裡的我，

那應該是上天一次挺溫柔的安排吧。

卡西歐電子錶

最近翻出了幾年沒讀的金庸小說，從《射鵰英雄傳》開始，重溫郭靖的出生。

然後，邊吃味味一品牛肉麵（好老牌的泡麵），邊看金庸小說，在小學的記憶之中，覺得溫暖。



好像，在無力的生活裡，有一點關於過去的感覺靜靜地存在著，

才比較能感覺到自己。



那天在西門町，忽然覺得：「該買隻錶了。」

走進一家錶店，在朋友的幫忙下，挑到一只電子錶。

在那一瞬間，就是覺得：現在的我適合電子錶。即使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戴過電子錶了。



戴上手腕，望著那錶面上的CASIO字樣，還有電子數字的跳動，

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感動.....



「卡西歐電子錶」呀！那是小時候最渴望獲得的東西之一。

以前小孩子用的錶面都很簡單，扁扁的，中間方方的一個小LCD，裡面跳動著電子數字，心裡覺得超炫！

好不容易跟母親凹到，整天戴著都要看幾十次，覺得那是自己這輩子所擁有最貴重的寶貝。



忘記在什麼時候，開始覺得電子錶是幼稚的玩意兒，在歲月流逝之間就拋棄不用了。



然後我一路到了隨心所欲支配金錢的年紀，一隻錶再也稱不上是什麼慾望；

隨興看到喜歡就買了下來，沒有想到它為我帶來的快樂，竟超過我的想像。



在被要求成熟有品味的大人生活裡，一隻電子錶，讓我感覺我還是我自己。

或許，再也沒有兒時單純的錶面，畢竟還是多了些設計與功能，

但那電子儀器裡所埋藏的關於兒時的記憶，是純粹的。



買錶那天，付帳前，在電子錶與一只看來有地位品味的機械錶之間，稍稍遲疑了一下。

「我現在的心情是屬於青春的電子錶。」我跟同行的s說。

「那如果你明天的心情變成熟了呢？」s問。

「我也在擔心這件事.....」



真慶幸，最後我還是選擇了電子錶。

那心情，到現在都沒變過。



生命終究是在最初與單純，有最美的狀態。

[網誌] 700000人次

最近心境變化很大。

思考很複雜。

內在與外在都在進行重整。

希望能更確認自己是誰。



學無止盡。



網誌繼續。

有時候，真的感謝

感謝總是將我當垃圾桶一般傾訴的朋友。

感謝那些單純得要命的能與我分享白爛生活的朋友。

感謝懂得我的靈魂的另一個靈魂。

感謝許多鼓勵著我的創作的陌生人。

感謝不厭其煩地與我討論然後等待我把歌詞修改八次的製作人。

感謝讓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相信音樂的我的老闆。

感謝那些在生命偶然的片刻給我無比強烈觸動的旋律和歌詞。

感謝帶我進入一個俠義世界讓我相信真理的金庸小說。

感謝使我確認人之所以為人而應有的亙古的忠義氣節的諸葛亮。

感謝好早就提醒我生命的孤獨與豐盛且半生從未背棄自我的陳昇的音樂。

感謝陪伴我無論走了多遠還始終保有童年的懷想與純真的小叮噹。

感謝我的還算健壯不常吃藥跑醫院的身體。

感謝我那無可救藥對喜歡的一切無條件全心投入的偏執狂。

感謝我那一天24小時如影隨形的文字控。

感謝我的理性與感性。

感謝用愛教我懂得如何去愛的我親愛的爸爸和媽媽。

感謝我能夠這樣來這個世界走了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