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30日 星期日

不敵歲月

跟爸爸去爬柴山,
爬到一半下起大雨,
兩個人站在枝葉茂密的樹下,
等雨停。

一大家子的人濕淋淋地從我們面前經過,下山去。
往上往下都無處躲雨,
我說,還是往上走吧,就快到了。
爸爸說,好。

此刻世界只有我們兩個人,
再大的雨也是。

到了山上的觀景台,整個高雄市在腳下的遠方。
霧濛濛。
爸爸指著美術館、半屏山、龜山...一一跟我說明。
我拿起手機與爸爸拍大頭自拍照。
喀!濕漉漉的兩張臉孔,笑得開懷。

下山的途中,雨停了。
清涼的空氣好像一場夢醒。
爸爸說,妳剛剛做了很正確的抉擇,我們上山去了,走完了。
我笑了。

沿途都是猴子,滿山的猴子,
我像個孩子一般,追逐拍照....

回家後打開手機,看那雨裡拍下的照片,
一瞬間,愣住了。
原來爸爸的臉已經如此蒼老,
已經是我小時候對爺爺的印象....
我這一路趕路的人生,
原來從來不敢真正回頭去面對歲月。

夜裡跟媽媽去按摩做臉。
結束後看她素顏走出來,
那平和慈祥的臉孔,竟令我心中又是一震。

這兩年,感覺她老得好快。
我的成長也快,
但我追不上懂得父母年紀的速度。
知道自己其實一直都在逃避,
逃避去接受他們已經再明顯不過的改變。

那種緩慢,那種淡然,
那種偶爾太過沈重的叮嚀,
那種再也不對我生氣。

我一直知道總有一天我將失去他們,
在與爸爸一起吃水餃的餐桌前,
在媽媽開著車講電話的身邊,
那樣太可怕的念頭偶爾在我心中環繞,
但我真的拒絕去弄懂這一切。

我知道我們都不敵歲月,
可我還能怎麼辦。
我只能這樣陪著他們老去,
陪著他們一生照看我的那份洶湧巨大的愛,
老去。

老去。

2009年8月21日 星期五

我以為我可以很冷漠

(2009/8/21)



從8月8日那個計畫良久、卻終究回不了高雄的父親節開始,

我生活周遭的環境與氣氛,就永遠地改變了。



跟所有生命中無可預警的一切一樣,

突然就在某個一如往常的時間點,

某個無可解釋的瞬間的迴力,猛然拉扯掉生活美好的慣性,

從此以後,

綠草不再如茵,彩虹不再是七種顏色,

孩子也不再因為棉花糖而歡笑。



因為畫面太遠,因為生活太硬,

因為太習慣用抽絲剝繭的方式看待悲傷,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很冷漠。



有好一段時間,

不想開電視,避看報紙頭條,

網路上如火如荼的談論我都瞄過便算,

甚至對msn上朋友那些祈福的字句,都當作沒事。



在那太難以想像的巨大傷痛之前,說是感同身受都顯得矯情。

只要不聞不看,

只要過自己的生活,見自己的朋友,

我以為我可以很冷漠。



卻為什麼,

整理要捐助的衣物時,

整個下午都停不了地搬出了大半個衣櫃的衣服,還深怕大箱子塞不滿。



卻為什麼,

在爸爸打電話來說,我捐出的那筆錢,就當是父親節禮物吧。

內心裡有種酸酸甜甜、難以言喻的觸動。



卻為什麼,

在不小心看見電視上76歲靠拾荒唯生的老榮民,

捐出半生的存款一百萬,還憨笑著說沒什麼時,

我的淚水竟瞬間奪眶而出。



這兩天去幫忙朋友辦的一個義賣活動,

從早到晚,

一群平常少見面的人,都在那小小的空間裡出現了。

而大家也沒有太多寒暄,只點個頭便又各自分頭去忙,

忙著同一件事,為了同一份關心。



在那成堆的義賣商品中,

在整天一群朋友的熱情談笑中,

在每個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的堅毅裡,

我依然以為自己可以很冷漠。



只是好像也慢慢了解:

或許,

冷漠只是因為內心太柔軟,太害怕受傷;

或許,

冷漠只是因為太不確定,我們到底能做什麼吧。

2009年8月16日 星期日

[KL] 雨的城市


(2009/8/16  Hilton-PJ, KL)

這幾天,早上總是有著大太陽,拉開飯店窗簾,金色的陽光灑在建築物牆上,慵懶的一天延續著昨天,延續著這個國家的每一天。八月盛夏的熱帶地區,暖暖濕濕地,空氣裡飄著昏沈沈的分子,將人浸在醒不來的夢悠悠裡。

下午兩點過後,天往往會漸漸地陰,大塊大塊的烏雲向這城市的中央聚攏,整個世界迅速暗下來,幾聲雷響之後,雨水便唰啦啦地傾洩, 刷白了整片視線。五分鐘的雨,五分鐘的暗沉與蒼白,馬上天色又亮起來,短暫恍惚得都像夢境。可這夢境一般的暴雨,卻是我心中忘不了的吉隆坡印象。

真是一座雨的城市。

總是穿著拖鞋和短褲,一手叉在口袋裡,晃悠悠地走在吉隆坡的路上。因為熱所以不思考,因為在外地出差所以特別放空,因為那滿街都是笑得開懷的人,所以下一刻的計畫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城市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這幾年從我認識她開始,來了五、六次,居然也滿滿累積了一些難以言喻的美好。

一個人對每個城市的觸動,也許大都是難以與人言說吧。那情感混雜了太多個人經驗與私密的感受,不是任何一本旅遊書寫得出來的。

我永遠記得J在計程車上跟我介紹他與這城市相遇的歷史,那些華語流行音樂的起源,那混合著驕傲與落寞的複雜語氣。也記得V開車帶我在夜裡滿城找他遺忘的餐廳,迷了路但是我們好悠哉地聊不停。這一次,當然也記住了和A散步去廣場看露天搖滾演唱會,吃得飽飽的那夜風裡的濕氣和溫暖。

我也去過了雙子星,去過了KL Tower,可那些都不是我對這城市的記憶。我記得的是印象模糊的某一小片街景,咖哩和印度餅配上沙爹,身旁有一個工作的伙伴,我們穿著拖鞋與短褲,就著剛停的雨的氣息,聊著關於音樂的事。

2009年8月15日 星期六

[MV] 明天會更好(1985)

無論在哪一年,無論在怎樣的情境,看到這支MV,我的淚水都依然會湧出來....

畫面裡那每一張誠懇的臉孔,音樂裡每一個溫暖的音符,都讓我們聽見了希望。

有些感動真的是亙古不移的。







明天會更好 (1985)



曲:羅大佑

詞:羅大佑 / 張大春 / 許乃勝 / 李壽全 /

  邱復生 / 張艾嘉 / 詹宏志



演唱者:(依筆劃排列)

小松、小柏、王日昇、王芷蕾、王夢麟、文章、水草三重唱(新加坡)、包偉銘、成鳳、江蕙、江音傑、百合二重唱、李佩菁、李碧華、李宗盛、李建復、余天、何春蘭、芊苓(馬來西亞)、巫啟賢(新加坡)、吳大衛、林禹勝、林淑蓉、林慧萍、洪榮宏、邰肇玫、施孝榮、岳雷(新加坡)、唐曉詩、徐乃麟、徐瑋、姚乙(馬來西亞)、娃娃、麥瑋婷、許慧慧、陳淑樺、陳黎鐘、黃慧文、黃鶯鶯、張清芳、張海漢、童安格、費玉清、楊林、楊烈、楊耀東、甄妮、齊秦、齊豫、廖小維、潘越雲、鄭怡、賴佩霞、鐘有道、蔡琴、藍心湄、羅吉鎮、蘇芮。



(蔡 琴)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 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余 天)看那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 孤獨地轉個不停

(蘇 芮)春風不解風情 吹動少年的心

(潘越雲)讓昨日臉上的淚痕 隨記憶風乾了



(甄 妮)抬頭尋找天空的翅膀 候鳥出現牠的影跡

(李建復)帶來遠處的飢荒無情的戰火 依然存在的消息

(林慧萍)玉山白雪飄零 燃燒少年的心

(王芷蕾)使真情溶化成音符 傾訴遙遠的祝福



(黃鶯鶯) 唱出你的熱情 伸出你雙手 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洪榮宏)讓我們的笑容 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為明天獻出虔誠的祈禱



(陳淑樺)誰能不顧自己的家園 拋開記憶中的童年

(金智娟)誰能忍心看那昨日的憂愁 帶走我們的笑容

(王夢麟)青春不解紅塵 胭脂沾染了灰

(李佩菁)讓久違不見的淚水 滋潤了你的面容

(費玉清)唱出你的熱情 伸出你雙手 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讓我們的笑容 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為明天獻出虔誠的祈禱



(齊 豫)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 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鄭 怡)看那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 孤獨地轉個不停

(江 蕙)日出喚醒清晨 大地光彩重生

(楊 林)讓和風拂出的音響 譜成生命的樂章



(合 唱)唱出你的熱情 伸出你雙手 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讓我們的笑容 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讓我們期待明天會更好



(蘇 芮)唱出你的熱情 伸出你雙手 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讓我們的笑容 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讓我們期待 明天會更好(齊秦和聲)



(余 天)唱出你的熱情 伸出你雙手 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讓我們的笑容 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讓我們期待 明天會更好(蘇芮和聲)



(合 唱)唱出你的熱情 伸出你雙手 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讓我們的笑容 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讓我們期待明天會更好

真正的領導者

領導者,
不會用人比自己無能還要糟糕得多。

組織的統御者,
未必需要是一個強人,
也別把親力親為當作必要的美德;
他該做的最重要的事,不是事,不是細節,
而是掌握方向,管理好組織的人才。

管理的藝術,
是把最好的人才放在最適合的位置,
才能對組織發揮最大效益。

組織越龐大,
領導者的統御能力越重要;
危機越嚴重,
組織的效能強弱就表現得越明顯。

在太平盛世之中,
在組織的表面一片欣欣向榮之際,
大部分的小問題,或許都足以靠拆東牆補西牆的小聰明來解決。
官官相護,得過且過;
人才管理的原則很容易被忽略。

可一旦真正的考驗出現,
根基不穩、人才不力的缺陷,都將在難關之前無所遁形。
此時,
即便領導者本身的某種專業能力再強,也無濟於事。

無論在公司或者政府或者國家,
我們都不需要一個強人領導者,
我們需要的是一個,
能將我們好好安置、讓我們發揮能力、帶領我們看到自己與未來的領導者。

2009年8月13日 星期四

愛‧缺陷

真正透徹而永久的愛,
並非把對方看成一個完美無暇的人。

而是你其實比誰都清楚他的一切缺點,
比誰都了解他的那些陰暗與不堪,
可卻還是深深包容、深深欣賞,
深深地依賴,
深深地愛著。

2009年8月12日 星期三

權力腐化的山巔

看著認識多年的朋友,

一步步爬上權力的山巔,

卻在雲霧吞吐之間一點一滴的腐化,

我背著殘破的行囊站在山腰遠望,

感覺到一種無以名狀之,無能為力。



我的呼喊他聽不見,

我的憂傷他看不到,

我跌了一跤他沾上了一點飛濺的土塵,

卻當作我在漫不經心地逗留玩樂。



我漸漸地明白,

有些路,終究要孤獨的走;

有些朋友,最好不要一起共事。



如果我們還是必須待在同一座山,

我會流著汗、喘著氣,徘徊山腰叢林裡,

努力去保持一個我們都還能看得清彼此的距離。



我不會再向他呼喊,

也不再聽他的呢喃。

我只在無聲歲月之中,

努力去維繫那幾乎禁不起一點消耗的緣分帶來的情份--



但願,下了山之後,我們還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