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te66] Life is a journey.

2011/2/10 Route66@Kansas, USA.



回來了。11天的road trip旅行，連續開了9天的車，橫越三分之二個美國，里程數 2915miles(4664km)。其中完成66號公路的部份，是2400miles(3840km)。



同行有兩個同事，一個同事的朋友，共四個人，塞滿一輛車，相處了九天。自己已經忘記有多久，沒跟那麼多人出來進行那麼長程的旅行，一路上言不及義，偶爾食不知味，間或吵吵鬧鬧，不無歡樂。自己心中打定了放空的主意，就是不斷地開車，開車，開車，看景點，開車。像是要完成什麼使命似地，只是向前。



然後就這樣走完了生命的第一趟66號公路之旅。從積滿雪的芝加哥，往南，往西，一路到充滿溫熱陽光的加州。時間有限，行程有些匆促，許多段路都被迫跳過66號公路遺跡，走上寬敞的州際公路，但仍是不無充實地完成了重點的瞻仰。



「沒有人冬天會來走這條路。」出發前我們在芝加哥買不到地圖，店裡的小姐這樣告訴我們。是啊，上週才一場大風雪掃過美國整個中西部，芝加哥更是遭遇號稱這城市有史以來的第三大風雪，學校公司都停止運作長達一週，而我們卻不怕死地追著風雪而上路。



就靠著一些執念和莫名的勇氣，走了一次極少人會踏上的「雪地裡的66號公路」。



一半以上的溫度是低於攝氏零下10度的冷，冰天雪地裡每一處景色都美得不像話。隨便一處荒原，因為鋪上了無邊無際的白雪，就都成了壯麗的冬季風情畫，寧靜致遠。融雪時又特別冷，寒到骨子裡，大部份時候，我們在陽光下的雪地裡用發抖的手，拍下一張又一張結冰的照片。



這樣刺骨的感覺，反而更令我深刻地遙想，這條1926年起建的美國Mother Road，歷經美國西部拓荒、經紀大蕭條的年代，多少人是在惡劣的天候下，循著那粗礫的石子路上，一步一步咬牙建立自己的家園，或尋找未來美好的遠景。



Life is a journey, not a destination. 也許就是因為不知道終點在何方，生命才有力量，才有值得努力的價值。66號公路很多段已經幾乎廢棄，好幾次我們找路、迷路，走到了dead end，轉個彎柳暗花明又一村。手上的地圖和guide book可以指引大致的方向，卻指引不了那每一次小轉彎時所給我們無可預期的驚喜。



一直記得第四天早上，我們從Missouri州一個汽車旅館中醒來，踩過冰雪滿地上路，車子經過一個顛簸的路段，進入66號公路沒多久，轉個彎前方驀地開展出一個巨大的白幕：「66 DRIVE THEATRE」，一個廢棄的露天汽車電影院，孤高地屹立在白藹藹的雪地之中，車子不可能再靠近它多一些，只能遠遠遙望，襯著藍天白雲，更顯出它從歷史裡挺過來的驕傲。



那畫面震懾了整車的我們，顧不得寒風刺骨，紛紛搖下車窗拿起相機狂拍，整個天地彷彿只剩下白、藍、紅三種顏色，挾帶著夢幻之美....夢境的顏色，不都是這樣純粹的嗎？純粹，深深地將那畫面凝固在心底。



在我的經驗裡，除了美國，再沒有一個國家的公路，能給予那麼多關於生命意象的隱喻。遼闊的大地上，有時候路好像怎麼開都沒有盡頭，可又沒有選擇，只能往前走下去。一旦錯過一個出口，要回頭又得多走好幾英哩，多麼像是誤入歧途的人生。隨處可見的加油站、汽車旅館、速食店，坐落在荒野，提供了短暫的休憩與溫暖，但也是一種催促你隔天快點上路的設計。



很喜歡在車子加油的時候，站在路邊看著天空，有時是晚霞，有時是萬里無雲中的一球烈日，伴著那從大陸上吹來的風，吹的是一種「自由」。生命因自由而可貴。



我們在2011年的情人節，來到了加州。66號公路結束在LA的Santa Monica。海邊樹立著一個標竿，標示著一段歷史的終結。但是公路不會終結。永遠都有前仆後繼的人們，在自己的人生中找路前行。



一趟心情很放空的旅程，在今年的開始。回到溼冷的台北，時差的恍惚之中，卻覺得生命這樣很美好。有時候對於一些感覺、一種生命狀態的執迷，真是怎樣都解釋不來。



所以，不用多話。就是，去上路，去活著。







2011/2/10 Route66@Carthage, Missouri, USA.







2011/2/14 Route66@Arizona, 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