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能為力的輪迴

以前很喜歡著一個人、而對方對我無感的時候，自己腦子常被籠罩著一些想來十分幼稚的問題－－



他那段誇讚我的話，應該對我有些獨特的好感了？

他今天冷淡的那句回應，是因為開始討厭我了吧？

常常的寫信給他、打電話給他，他覺得我很煩吧？

如果我出車禍了，他會不會來醫院看我？

假如有一天我從世上消失了，他會有一絲一毫的惦記嗎？



不斷地猜測著對方的想法，猜測著他一舉一動的背後意義，但永遠沒有答案；有的只是自己一顆忐忑的心，無處安放。



後來，感情走遠了，一切回歸到原點，站遠了之後也才漸漸領悟到，事實是－－



他那段誇讚我的話，只是隨口的交際語。真心也許有，但應該不獨特。

他冷淡的那句回應，可能只是因為他在那個片刻有別的心事。跟我無關。

我的信以及我的電話，對他來說看過聽過便算，從不掛懷。

我應該不會出車禍，就算會，他或許會或許不會來看我，但那都不代表什麼。

假如有一天我從世上消失了，他的惦記與否我也不會再去在乎。



然後發現那一切的一切，那些低潮、憂愁、自憐、頹喪，那些因為一個人而產生的各種無以名狀的愁緒，全都來自於我自己的心的狀態而已。



因為太在意而攪翻了心的磁場，因為太在意而把自己的宇宙移到他身上。於是，我不自由了。



然而，世界其實從來沒有改變。他也沒有改變。他對我的好與不好，始終如一。如同生命中那許許多多不好也不壞的朋友，對彼此沒有任何情感牽絆的朋友，來了便來了，去了便去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當他終於逐漸從我生命中走遠，以為自己懂得了那些心的微妙；然而總是會有些時刻，另一個他驀然出現，幼稚的問題又再度回到腦海裡。



甩也甩不脫。



即使用理智去對抗、用經驗法則去提醒自己，往往徒勞無功。還是會默默地以為他其實有點喜歡我，默默地覺得他在討厭我或是故意不理我，默默地幻想著自己出車禍或者從世上消失的可能性。



此時就發現：生命的本身根本都在進行一場無能為力的輪迴。我們在輪迴裡修行，在一次又一次重複發生的事情中，以為學到了些什麼，結果什麼也沒學到。一直到老死為止。



誰教我就是喜歡他。我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