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側面

前陣子陪一個朋友上節目，意外地在電視螢幕上看見好幾次，自己的側面。



從各個角度，陌生的輪廓，不熟悉的形體，一舉一動都演繹著怪異的狀態，都是我幾乎第一次看見的樣子，而那個樣子竟然是，我自己。我所生存移動思索反應了三十多年的自己。



而原來，那也才是其他人所看見的我的樣子。人們所看見的我，側面、背影、45度角或135度角，都是我所不熟悉的自己。



我總是在鏡子前看見自己的正面，和一點點的側面，然後，以為那就是自己的全部。幾十年來，我學習費心購買衣服，清洗臉部，物色眼鏡，甚至梳理頭髮，卻都只是在張羅著自己的正面。



以為自己看見的自己的樣子，也就是別人看見的樣子。以為讓自己滿意了，也就讓別人滿意了。



就像我們踩在地球的表面，看見海平面的線，卻以為那是全世界。站在自己城市的中心，吃著全世界的食物，以為已經變成地球村。



「我們所看見、所感受的世界，其實只是自己心理狀態的反映。」前陣子，一個學瑜珈的朋友這樣告訴我。當時我感覺到一種恐懼，恐懼著自己明明有眼睛卻看不清，明明有感覺卻不準確。



我不斷回想起螢幕上那些自己的側面，那些毫不完美的輪廓，那個笨拙的形體，竟然冒出了冷汗。從來沒有如此深切感覺到自己的猥瑣，從沒如此深刻地抽離自己。



然而，我知道我該做的，並非更加的在意自己的側面，而是每每在鏡子前打量自己的正面時，要時時記起，那並非自己的全部。



沒有人可以看見自己的全部，連自己也不行。



一切，取決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