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7月23日 星期六

雨天





下了雨,溫度就降十度,一切變得溫柔起來。北京的雨是溫和的,點到為止,少有猛烈。陣陣來陣陣去,不吝嗇也不留戀。也許因為平時空氣大多酷熱乾烈,雨來時總讓我的心情特別能夠沈澱。涼爽的風裡安靜做點自己的事,暫拋塵囂,忘卻繁瑣。



好一陣子沒靜下來面對自己的心情寫東西,太忙碌,太忙碌。總是在打理別人的事,在協助老闆的案子,在揣摩他人的心情。每天一覺醒來就進公司,待到三更半夜再回去睡覺,日復一日。跟同一群人相處,腦子裡轉著類似的一些事情,框住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這樣的生活我沒有覺得不好,忙碌中時時都在學習,也許就是因為實在有太多需要學習,其他的就再也顧不得了。



顧不得排列成堆的 DVD,顧不得堆積如山的書本,顧不得嗷嗷待哺的寫作計畫,顧不得殷殷關切的親人朋友。我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是努力的工作、工作、工作。其實這裡的環境挺好,工作與生活很適切地揉合在一起,我對自己做的事也還擁有相當高的熱情,因此並不覺得辛苦。只是偶爾回頭想想還是覺得有趣。怎麼我就走到了這裡,一頭鑽進了音樂的世界。



最近在心理上對自己最大的挑戰,是關於對自己所處的環境的態度。第一次我被丟入一個小型社會的環境裡,在這裡生存以及成長,工作上要去與一些人周旋,建立關係,然後試圖尋找以及鞏固自己的一席之地。我想我的性格裡有強烈的矛盾因子,一方面積極希望用能力爭取到更好的位置;一方面又慵懶地覺得無欲無求方為人生快樂之道。這樣的矛盾再加上綿綿相連的情感牽繫,我便常在進與退之間躑踤徘徊,苦惱不已。



其實,做行政與做創作,原本便是兩種截然不同性格的人做的事。而此時此刻,我卻貪心地希望兩方面都能好好兼顧,兩方面都能獲得肯定與滿足。如此,苦惱便生生不息了。然而每每回到今天這樣的時刻,能夠靜下來誠實地面對自己書寫,一種穩定的感覺便堅固地鋪在心靈的底層。人的一生可能要不斷地尋找自己的位置,而我想,雖然我現在仍處於巨大的茫然階段,但總有一些最根本的東西是我不曾拋棄的。比如說孤獨與書寫。



還是一切隨緣吧。關於權力與地位的爭取。我終究不是能夠一直去向別人「要」什麼的人。自己其實真的沒出息,只能認真去拿憑我一己之力所能拿到的東西,在我自闢的小小疆土裡安身立命。情感可能總是最大的矛盾根源,但其實也不是沒痛過傷過,終究會越來越習慣人總還是要孤獨地走到最後。



這樣的午後,用我的 20D拍雨滴,在靜靜的等待與聽雨的過程裡,覺得人生其實還是這樣最好。



2005年7月13日 星期三

新的決心

從提款機一次提出八萬的感覺,

整顆心都好像懸起來搖蕩著....

這對我來說在金錢上是個多麼偉大的數字,

得用上好一陣子的精力才能攢足,

今夜就全數砸在一個相機機身和一個鏡頭上。



相機握起來有結實的觸感,

快門發出堅毅乾脆的聲響,

對焦的聲音很愉悅。

鏡頭的黑白紋路提供一種符號性的驕傲。

兩者搭起來就是一幅耐人尋味的科技圖像。

昂貴而擁有難以言喻的份量。



拿在手上沈甸甸的,八萬元的重量。

攝影是一條漫無止境的不歸路。

不斷提醒自己這一切會如此發生的理由。

學一件事,認真學好;

有一個夢,努力去追。



因為像是割肉一樣的痛,

可能可以讓自己更加嚴肅一些地去面對。

希望有一天在影像上,

也能得到跟文字等同的滿足感。

有藝術長相為伴的人生,其實真的很好。



Canon EOS 20D

2005/7/13 玖華,公司貨,現金NT.47500



支援鏡頭 Canon EF,EF-S 鏡頭群(Canon EF, EF-S mount), 等效焦長 1.6x

感光元件說明 有效 820萬像素 RGB原色 CMOS, 前置 LPF 低通濾波器

感光元件 22.5x15.0 mm

影像大小 3504x2336

其他影像大小 2554x1696, 1728x1152等 (sRGB, Adobe RGB等)

最大光圈 依鏡頭本身規格

快門範圍 Auto: 30s~1/8000s 支援 B快門

測光模式 評價, 區域點測光(9%), 中央重點

曝光補償 -2 ~ +2 EV, 1/3 或 1/2 級距調整

ISO感光度 Auto, 100, 200, 400, 800, 1600, 3200(ext)

白平衡 自動, 陽光, 陰天, 陰影,鎢絲燈, 螢光燈, 閃燈, 自訂, 色溫指定

對焦方式 9點對焦; TTL-CT-SIR, 支援手動對焦

內建閃燈 提供

外接閃燈 熱靴, 支援 E-TTL II 閃燈 同步快門1/250秒

手動操控模式 光圈優先, 快門優先, 全手動

連拍速度 5fps 連拍 23張

最大光圈 依鏡頭本身規格

快門範圍 Auto: 30s~1/8000s 支援 B快門

測光模式 評價, 區域點測光(9%), 中央重點

曝光補償 -2 ~ +2 EV, 1/3 或 1/2 級距調整

ISO感光度 Auto, 100, 200, 400, 800, 1600, 3200(ext)

白平衡 自動, 陽光, 陰天, 陰影,鎢絲燈, 螢光燈, 閃燈, 自訂, 色溫指定

對焦方式 9點對焦; TTL-CT-SIR, 支援手動對焦

內建閃燈 提供

外接閃燈 熱靴, 支援 E-TTL II 閃燈 同步快門1/250秒

手動操控模式 光圈優先, 快門優先, 全手動

連拍速度 5fps 連拍 23張

遠端遙控 支援

儲存媒體 CF type I,II, Microdrive, 支援 FAT32

記錄格式 RAW(RAW+JPEG), JPEG: Fine, Normal

觀景窗 光學觀景窗

LCD螢幕 1.8 吋,118,000 像素,

傳輸介面 USB 2.0 High speed

視訊輸出 NTSC/PAL

使用電池 專用: BP-511A

外觀尺寸 144 x 106 x 72mm

機身重量 淨重: 685g

PictBridge

附註 垂直把手 BG-E2, 亦可裝 AA x 6





Canon EF 70-200mm F4L USM

2005/7/13 玖華,公司貨,現金NT.24700



鏡片 13群16枚

光圈葉片 8枚

最小光圈 32

最短對焦距離 1.5m

最大微距倍率 0.21倍

濾鏡口徑 67mm

最大徑x長度 76mm x 172mm

重量 705克

遮光罩 ET-74

發表日 1999/8



2005年7月1日 星期五

Vocal Session

他第一天來的時候,五月初。北京的溫度很舒服,

他坐在三樓的陽台,跟我老闆聊天。有微風。

我看著他,說話時那抹孩子氣的笑,

想起電影中的憨厚形象,他穿著樸素的灰白上衣,

也是那抹笑,騎腳踏車穿越車水馬龍的城市街頭。

銀幕上的樣子跟我眼前的樣子,差不多一模一樣的。

可能有點歲月在臉上留下痕跡吧,但也是可以忽視的。



他走進錄音室,安靜地坐著,謙和地,讀著歌詞。

他聽我老闆解說音樂與唱法,眼神裡有好奇的光芒。

他進配唱室,一遍又一遍試著,節拍與音準。

不厭其煩地,轉換各種語氣和表情,表達聲音的誠懇。

他努力適應我老闆的方式,

適應一個他從未經歷過的配唱哲學。



配唱的模式漸漸成形,我也開始嘗試建立他的信任。

長時間在錄音室泡著,跟他聊天,鼓勵他的表現,

給予簡單的意見,並積極參與他和錄音師的互動。

剛開始我們的交談是生硬的,

我只是盡力滿足他一切雞毛蒜皮的要求:

歌詞的列印格式、茶水的溫度、夾心餅乾、中藥鍋、冷氣的強度。

老闆不在時,我微笑著,傾聽他的意見,偶爾的小抱怨。

試著做一個稱職的中間人。



後來我們聊天就漸漸多了起來,

北京漸入酷暑,我在燠熱的陽光房陪他抽煙,

他會告訴我他的人生哲學、他的生存環境、他的獨門冷笑話,

還有他天馬行空的電影想法。

有時候他唱得不順利心情差,還會跟我急。

一開始我被他嚇到,心靈受到了小創傷,

後來習慣了,就躲他幾天,不理他。

當工作必須繼續,我們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我曾跟他講解歌詞,講了幾句他就說不喜歡那首歌,不要唱,

我們兩人當下就僵著,錄音室裡空氣冷冰冰的,安靜得可怕;

我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丟在一片汪洋裡,無助地漂流。

直到時間緩緩過去,我勉力笑起來,才打破了沈寂。



我曾見他讀著我老闆留給他的字條,他依然那樣孩子氣笑著,

然後珍而重之地收起字條說: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

他其實是很容易被安撫的,只是需要多一點的傾聽和了解。

當我終於明白這個道理時,我們的配唱已經進入了尾聲。



將近兩個月的日子,不短,京城的溫度上升了二十度,

公司的陽光房也物事全非。

當時間在走的時候我總是沒察覺,

直到當他見我總是有溫和的笑與默契的眼神時,

我知道總算這些日子的相處有了點獲得。



最後一首歌他錄得有點吃力,

我坐在錄音室聽他奮力去駕馭那對他太有挑戰性的音域。

他唱到聲嘶力竭還嚷著可以再多一軌,

配唱製作人費盡唇舌才阻止了他繼續蹂躪他的嗓子。



2005年6月30日夜間10:15,終於我們為這一切劃下了句點。

在陽光房他摸摸我的頭,說,會再相會的。

我說,應該不會的,但總之要各自努力。要加油。

他還是笑得跟個孩子似的。

像那部他擄獲無數人的心的電影裡一樣。



在公司的門口,他上那輛七人小巴前,

他依然用獨特的腔調喊我的名字,

跟我擁抱,互道再見。

他高出我很多,因此我感覺到他胸膛的溫度,

突然之間有那麼點悵然若失。

我已經成長到了可以很快接受離別的年歲,

但我還是無法輕易對回憶釋懷。



我想我是有點感動的,關於音樂,關於一個人。

雖然我還不太清楚,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感。

再久一點可能我就會明白吧。